秦景便向徐阿月问起能不能在屋里吃,公主的吃食要专门讲究,食物粗糙的大锅饭她消化不了。徐阿月带着他们进屋坐,看秦景忙前忙后地照顾公主,公主又撒着娇指挥他,又赖着他一起坐,徐阿月叹口气:她现在也定亲了,秦大哥也有心上人了,这样彼此都好。
一会儿徐阿月定亲的对象跟徐叔一起回来,公主隔着帘子看了后,心里就更不安了:还真是那个路人甲!
这、这亲事不会该怪她吧?
她是给路人甲提供了金钱和剧本协助,但她当时真没想到对方能打动徐阿月啊。这个万一徐阿月以后婚姻出现问题,秦景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怪她啊?
公主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纠结该不该跟秦景坦白从宽……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徐阿月又被秦景当妹妹看,秦景当初就评价过那个路人甲心术不正,万一秦景知道了这和她有关,得跟她生气吧?
公主想找那个路人甲问一问具体情况,就把秦景打发出去。秦景看到公主面上的焦灼愁闷,心里也有些沉,有些沮丧。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到公主满面愁绪。一想到自己带给公主的是烦恼,他的心情更低落了。
秦景站在屋内门帘,看公主在和徐阿月的定亲对象说话。他心烦意乱,都忘了这个人自己曾经见过,满眼都是公主。他明明想过去,但是公主不让他过去。
公主是不是终于觉得他很烦,很闷,不再喜欢他了?
“秦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啊?”徐嫂进屋时,秦景在傻站着,出门时,秦景还在一动不动地站着。她顺着秦景的目光看向宜安姑娘,当下就笑了,“你心里喜欢你那位主子小姐?”
秦景没说话,心情持续低落。
徐嫂跟着他一起看,“宜安姑娘也喜欢你吧?不然怎么会跟你来咱们这穷地方。你带她给你爹娘磕头了没?”
秦景目色微黯,公主不想嫁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可能了。爹娘应该会原谅他,毕竟当初入王府影卫一职时,生死大家都心里有数,更是怕耽误了人家姑娘,从没考虑过成亲。
秦景是没有人说话了,跟徐嫂轻声,“我觉得我似乎有些过闷,她最近有些不太高兴,但我又问不出来。”
徐嫂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小秦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来事儿。你看你和我家阿月……”她连忙呸呸呸住嘴,“姑娘家都喜欢甜言蜜语,喜欢男人把她们捧着。她心情不好,你就想办法让她心情好啊。”
秦景无话,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
徐嫂很热心,拉着他坐下,“徐嫂当年也是村里一枝花,这方面可有经验了。当年你徐叔笨得那个劲儿,我都恨不得戳死他。小秦你要追慕姑娘,可不能学你徐叔……”
秦景打断,“我不是追慕姑娘。”
“都一样都一样!”徐嫂开始口若悬河地传授经验。
宜安公主跟路人甲问了话,心里踏实了一些。虽然确实是靠金钱攻略打动了对方,但是他的人品没得到秦景认可,却得到了徐叔徐嫂的肯定。村里人嘛,有这么个有钱的姑爷,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就连徐阿月,不都点头了吗?
宜安公主稍微补偿了下他,“以后银子每个月我都会给,但是你要是有负阿月,不用我说了吧?”
“当然当然!姑娘你放心,我是喜欢阿月妹子的。”路人甲又是赌咒又是发誓。
公主说得差不多了,回去找秦景。见到她过来,徐嫂就停了话头,给秦景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秦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公主,公主被他看得莫名。
两人很快便告别了徐家人,他们只是来万潮村看看,看完后就打算离开这里,时间并不长。天慢慢更冷了,赶在冬天前,他们得赶回邺京。
那天徐嫂跟秦景说了很多经验,秦景半信半疑,但决定试一试。他犹犹豫豫地背着公主开始准备,牢记着徐嫂的话,“姑娘家都喜欢美景中,你陪她一起走一起看。想想下着雪,你带她去看花什么的……制造些美好的氛围意境,值得一辈子怀念那种。”
什么样的氛围,值得一辈子怀念?
秦景试着去做。
公主发现秦景好像背着她做些什么,她问起来,对方还顾左右而言他。公主一下子起了疑心,她最怕男人的谎言了。
秦景又一次走后,公主雇人去打探,得知秦景在忙着雇船什么的。她听得稀里糊涂,猜了半晌后,突然惊喜万分:他终于记得大战三百回合的事了吗?好期待!
当宜安公主和秦景南下、乐不思蜀的时候,康州的南明王府中,陈世子已经很久没出书房了。
日升日落,人来人去,除了每日饭菜,陈世子几乎不开房门,也不与人说话。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想着许多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记得的事情。
如宜安公主猜测的那样,前世的公主,是陈昭最大的心结。解不开这个心结,他的前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