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了吧？”江蕙伸出手抓住了江野拿筷子的那只手，“要不先加个好友了解一下啊，你不接触，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呢。”
“我恋爱了。”江野只得开口。
江蕙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几秒之后，皱着的眉宇才舒缓开来：“那我问你是不是恋爱了，你不承认！真是！”
说着，江蕙就松开了江野的手，低下头吃面去了。
江野松了口气，继续吃面。
“长什么样的姑娘啊，有小茉好看吗？把照片给我看看。”江蕙再度抬起头，看着江野问道。
“说真的，那个小茉长啥样，我都不记得了。”江野吃着面说道。
江野的话刚落音，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叮咚”地响了起来，江蕙猛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了江野的手机。
“卧槽，你干嘛？”江野急忙甩下筷子，去抢江蕙手里的手机，可是，江蕙已经把白放歌给江野发的消息给看完了。
江野冲到江蕙身边去抢手机的时候，江蕙握着江野手机，远黛般美貌的眉目间，仿佛多了一层阴翳，而她站着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一般。
“干嘛抢手机？”江野从江蕙手里把手机夺了回来，这才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消息：
“男朋友，今天又下大雪了。”
后面还附带了一张图片。
虽然手机没有解锁，可是文字消息和“男朋友”的昵称，江蕙是绝对看到了。
所有声音，连同厨房里江野老妈放水的声音，在刹那间似乎被抽空了，江野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无声的旋涡里。
卷入其中，越来越深，无法生还。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江蕙才机械地转过头来，盯着江野的脸孔怔怔地看了半晌。
“男朋友？”江蕙的眉毛微微拧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江野身体微微颤了颤，到了眼下这个局面，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江蕙坦白。
“我出柜了。”江野握紧手里的手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仿佛变成了黑白影片的慢动作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在江野的视线里轻轻旋过。
“你俩干啥呢，搁这儿站着，还不吃面一会儿坨了！”江野妈妈端着一盘卤肉走出来，看着江野和江蕙催促着。
江蕙看着江野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了江野妈妈的身上，嘴唇微微动了动，叫了一声：“妈。”
完了。
江野告诉自己。
江野妈妈把卤肉放在了桌上，解开了身上的围裙，搭在了椅子上：“咋啦？”
“江野说，他出柜了。”江蕙的目光再度移了回来，定定锁在了江野的身上。
“出柜？啥意思？”江野妈妈抬起头，对于这些新鲜词语，她是一头雾水。
江蕙盯着江野，半晌才开了口：“出柜就是江野和一个男生在谈恋爱！”
“啥？”江野妈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了一跤。
“妈……”江野白了江蕙一眼，对着江野妈妈挤出一丝笑容。
江野妈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猛地站起身，风风火火朝着盥洗室走去了……
“妈……”江野还在想该怎么跟他妈妈解释，下一秒就看到了江野妈妈拿着扫把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你个臭小子，你要气死我！”江野妈妈大喊一声，手里的扫把猛地一抡起，就朝着江野猛地拍了下去。
好在江野反应快，往旁边闪了一下，那扫把就落在了江野身旁的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个臭小子，出柜！”江野妈妈不依不饶，再度抡起了扫把，江野跳到旁边躲避着江野妈妈的进攻，最后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江野打开房门，急急朝着楼下跑去了。
跑到楼下，江野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开窗户的声音，江野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发现是他妈妈朝着江野所站的位置，把扫把直接甩了下来。
江野急急朝后退了一步，扫把“啪嗒”地落到了江野的面前。
“你个臭小子，有本事别回来！”江野妈妈冲着楼下的江野喊了一声，接着就把窗户“啪”地关上了。
“操蛋哦。”江野看着地上摔坏的扫把，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围的住处们听到了动静，忍不住打开窗户看了看热闹，好几个阿姨八卦地开了口：
“江野，咋刚一回来就惹你妈妈生气啊？”
“是啊，江野，咋啦？”
“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诶，咋能拿扫把打呢？”
……
江野没功夫理会这些八卦的阿姨，捡起扫把扔在了小区的垃圾桶里，双手插在兜里朝着前面走去了。
冬日的阳光穿过冰冷的寒气，照耀在江野的身上，这才让江野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小区外面的道路两旁，是老旧的花坛，里面枯黄一片，风卷起枯草碎片，扬在空气里，阳光照耀其上，仿佛金色的沙尘般漂浮着。
江野解了手机的锁，这才看到了白放歌发过来的图片，是白放歌在路上拍的雪景，白茫茫一片，江野胸腔忽然涌出了对白放歌的想念，这种感觉越来越浓，最后把江野的整个身子都填满了。
一个没忍住，江野给白放歌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吃完早饭了？”白放歌温暖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还没吃完早饭，就被我妈打出来了。”江野苦笑道。
“怎么？”
“我妈知道我出柜了。”
江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白放歌沉默了几秒钟。
这时候，一道寒风朝着江野侵袭了过来，江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现在在外面，只有一个手机，啥也没带。”
“要我过来吗？”白放歌忽然问道。
“啊？”江野顿时怔了怔，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白放歌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上门提亲。”白放歌又道，语气里带着笑。
江野听到白放歌的话，心里涌出一阵特别的暖意，他眯起眼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微微笑了起来：“算了吧，你来了，估计我妈能把家里的什么拖把啊、锅铲子啊，全都拿出来打你。”
“我不怕。”白放歌幽幽道。
江野笑容更深了：“行了，你到公司了吗？”
“到楼下了，还没上去。”白放歌回答道。
“行吧，那我去街口吃抄手了，你好好上班吧！”江野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就大步流星朝着街口走去了。
其实，今天让老妈和江蕙知道了他出柜的事情，他反而觉得轻松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