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了没有?再不说话,我可走了?”楚凡起身要走,却突然被卞轻舞从后面抱住。
“是你,一定是你,我记得你的背影。”卞轻舞的脸颊贴在楚凡宽厚的背上,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说道,“上次在海边,就是你救了我,这次在祠堂,又是你救了我。我是在做梦吗?”
原来是认识我的背影。我就说嘛,哥这么帅,怎么可能没人喜欢看呢?
“你怎么知道,在祠堂这次,也是我救了你?那时候,你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楚凡侧头问道。
卞轻舞闭上眼睛,说道:“我是喝醉了,眼睛都睁不开,可我听得见你说话,即使是你把我送回家,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头重脚轻,一点力气也没有,话也说不出来。”
“谢谢你!”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把楚凡吓一跳,赶忙挣开卞轻舞的环抱,转回身来,巧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俩。
“巧芸你别误会,轻舞喝多了……”楚凡正要解释,卞轻舞摇晃一下,浑身无力的一头扎进他怀里。
没办法,楚凡只好把她抱住,总不能看着她摔倒吧?可无巧不巧的,手恰好托在她的小屁屁上,看得巧芸一脸愠怒。
你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都行,没人管你那些破事儿,可你也不能对未成年的小女孩下手啊?她才多大呀,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呢,你也下得去手?
楚凡都要哭了:“老婆你真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干呐……”
“松手!”巧芸来到楚凡面前,没好气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吓得楚凡赶忙松开卞轻舞。失去依靠,卞轻舞就从楚凡怀里滑落,朝地上摔倒下去,却被巧芸伸手抱住,朝草屋走去。
“小心地面……”楚凡赶忙提醒一句,却还是晚了一步,巧芸和楚凡第一次进门一样,一脚踩空,抱着卞轻舞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身体的协调性很强,很快就稳住脚步,瞪了楚凡一眼。
这也赖我?真特么冤呐。
楚凡没敢为自己辩解,过去掀开帘子,巧芸抱着卞轻舞走进去,把她重新放回床上。而这次,卞轻舞是真的睡着了,而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睡得很踏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巧芸禁不住皱了皱鼻子,这屋内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楚凡拉着她走出去,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解释一遍,无奈的叹息一声:“轻舞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能不管吗?”
“别的都好说,可卞轻舞变成血族这件事,你怎么办?这种异变,就连花仙子妖王也无可奈何。”
“暂时还没想好,但她肯定不能留在渔村,否则,非闯出大祸不可。”楚凡沉吟片刻,说道,“实在不行,把她送神圣刀锋基地去吧,在那里,她虽然会失去很大的自由,但生活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巧芸摇摇头:“还是别这么快下结论,等卞轻舞醒来,问问她的想法再说吧。”
俩人正聊着,卞轻舟走过来,小心翼翼道:“大哥,我妈喝醉了,睡着了。”
“老婆,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巧芸义不容辞的跟着卞轻舟走了进去。
毕竟都是女人,也方便点。巧芸倒是不在乎楚凡,可她得为对方着想,更何况,卞轻舟的老爹还在呢,万一被楚凡看了不该看的,双方都会觉得尴尬。
楚凡闲暇无事,把卞轻舟从海边拎回来的水桶拿到院子一角的锅灶旁边。其实,就是砖块和沙土垒砌的一个不规则土灶,上面放一口铁锅,连锅盖都没有。但是,无论是铁锅,还是放在一旁柜子里的餐具,都洗刷得很干净,锅灶旁边的一口大水缸里,水满满的,清澈纯净,不见任何杂质。
不用问,这一定是卞轻舞拾掇的,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小丫头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很讲究卫生。至于屋内,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爹常年有病,拉尿都在屋里。而她母亲更是疯疯癫癫,拉尿都在炕上,她天天给洗涮都弄不过来。
过了一阵,巧芸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楚凡已经把水桶里,卞轻舟捡来的小螃蟹、扇贝等海鲜洗净,扔进了锅里,然后架上干柴,大火煮了起来。很快,一股浓郁的海鲜味道,就从锅里飘散出来。
趁着这个工夫,楚凡舀了些米,淘洗干净之后,把滚开的锅打开,撇去浮沫,然后把米放进去,加了点油,搅拌均匀,弄了个大铁盆把锅扣上,就当是锅盖了,焖起了海鲜饭。
“怎么样?”楚凡把火撤出几根,让灶火小一些,否则,焖出来的饭非串烟不可。
巧芸拽过一条小板凳,在楚凡身边坐下,说道:“轻舞母亲的病不重,我只是帮她梳理了一下受损的脑神经,她自然就没事了。只是,卞轻舞她爹的病,有点难度。”
不用她说,楚凡也清楚,卞奎的病很重,如果不抓紧治疗的话,恐怕都拖不过半年了。而他的病,和别的病不同,因为长期在石灰弥漫的环境中工作,废内吸入了大量的石灰。
开始的时候还好,并不影响生活,可石灰越来越多,就慢慢在肺部凝结成石块,就像混凝土一般,让肺部只见硬结,并感染病变。
想卞奎的肺脏,已经有80%硬结,只有20%还能维持运作,可这种超负荷运作,肯定无法持久,可能一口痰憋住,都能要了他的命。
要是别的病,巧芸随手就帮他治愈了,可卞奎肺部的炎症,她能治愈,但肺部的结石,她却没有办法了。
“你看着点锅,我进去瞧瞧。”楚凡拍了拍手上的浮灰,起身朝屋内走去。
土炕上,卞轻舞的母亲小翠,安详的躺在卞奎身旁,身上盖着卞奎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睡得很踏实。而卞奎,靠着墙壁坐在炕上,眼中满是柔情的看着妻子小翠。他太爱她了,一心想给她好的生活,可惜事与愿违,家越过越穷,生活越来越糟。
小翠,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卞奎轻抚妻子的脸颊,忍不住留下两行浊泪。他不怕死,却舍不得死,舍不得离开妻子、儿女,还有这个四处漏风的家。
见楚凡进来,卞奎赶忙擦去眼泪,感激的说道:“小伙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和那位姑娘了,我……”
“大叔,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们华夏有十几亿人口,你和我能遇上,那就是缘分。放心吧,婶子会好起来的,你也死不了。”楚凡笑着说道。
听他这么说,卞奎心里好受多了,却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楚凡坐下。没办法,家里太乱,气味还不太好,换成旁人早嫌弃的跑出去,打死都不会进来。
楚凡却没那么多顾忌,抓过卞奎的手,仔细感受一下他的脉搏,沉吟了半晌,郑重说道:“大叔,你的病很重,如果不抓紧治疗的话,你可能活不过半个月,而治疗的办法只有一个,却带有一定的危险性,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我……”
卞奎有些犹豫,突然,门口传来卞轻舞坚定的声音:“治,只要有一线希望,也绝对不能放弃,而且,我相信楚凡大哥。”
楚凡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到的。”卞轻舞看上去是彻底清醒了,过去看了下母亲,她有好多年没这么踏实的睡过觉了。虽然现在还不敢确定,她的病是否痊愈,但眼下这种情况,绝对是个好兆头。
“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除了楚凡大哥,没有人救得了你,你还犹豫什么?”卞轻舞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得不说,卞轻舞还是很有主心骨的,而她的年纪虽小,在这个家的话语权却很大,连卞奎都得听她的。
“好!”卞奎一咬牙,“小伙子,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
楚凡安慰道:“别紧张 ,我还是有些把握的,成功率很高。轻舞,去拿个洗脸盆过来。”
“好!”卞轻舞什么都没问,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拿了个干净的塑料盆进来,在楚凡的指挥下,端着盆站在炕边。
而卞奎在楚凡的吩咐下,趴在了炕上,面部朝下,头探出火炕外,下方就是卞轻舞拿的洗脸盆。
“巧芸,你也进来帮我一下。”楚凡喊了一声,巧芸很快就走了进来,抓住了卞奎的枯瘦的手腕。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楚凡这才慢慢伸出手掌,放在卞奎瘦骨嶙峋的背部,轻轻拍打两下,然后揉一揉,再拍打两下,再揉一揉。
如此反复,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卞奎的脸部充血,呼吸越来越急促,有种呕吐的迹象,却极力克制着。
突然,楚凡大喝一声,猛地一掌,重重拍在卞奎背部,顿时,卞奎张口喷出一口黑紫色的鲜血,让人疑惑的是,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掉出来,砸在塑料盆上,哗啦啦直响。
“啪!”楚凡停顿片刻,又是一掌拍下。
刚刚停止吐血的卞奎,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干呕两声,连续吐出两口夹杂着血块的浓痰,一颗颗黄豆大的灰色颗粒,像珍珠一般掉落下来,在盆底铺了密密麻麻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