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济南府休养一天之后,大军才重新开拔,并且士气还是非常高昂的。
而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还有好消息传来……那就是卢象升在连续服用了两剂药物之后,,病情已经明显好转,从遇刺之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虽然一共也只有清醒了短短的一分多钟,,但是对于整个行营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就预示着卢象升很有可能从这次的大劫中活了过来!国家的柱石,得以保全!
甚至对于得到消息,闻讯赶去的杨山芦来说,更是非常的感动,因为卢象升醒来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行营怎么样了?”
而这就是一代名臣的典范!在他刚刚脱离生死危机,最关心的依然是整个大军的安危!
“很好!督师请放心!”等到卢象升看着围在病床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时,杨山芦、三大总兵、包括衣不解带,一直服侍在他病床周围的亲将陈安,卢象升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太好了!”等到行营众将轻手轻脚的走出大帐后,这才开心的大笑起来,而这其中,,最激动的却是杨山芦了……甚至他的眼角,都隐隐有泪光闪现!
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可是深知卢象升原本的宿命的……那就是会在这一年的入寇之战中,死于鞑子之手!虽然现在历史已经由他而改变,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卢象升这次遇刺,同样是历史伟力做出的修正!可是现在呢,他依然扭转了历史的惯性……一代忠臣,得以保全!
甚至接下来,众将在欢喜之余,除了立即向全军通报之外,还联合起草了一份奏折……自从行营主帅卢象升遇刺以来,他们都还没向京城发过一份军情战报的,因为不能确定卢象升的安危,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发了!
如果奏报这次是大捷,可真要是卢象升身陨的话,连主帅都阵亡了,还算是大捷?甚至到了那时,他们这些将领人人都要问罪!不过现在嘛……既然卢督臣逢凶化吉,他们这些人的一颗心也都放下了!
然后这份军务奏报也好写了,总的来说,可以定下报捷的基调……行营大军在历经三堆集的苦战之后,重挫鞑虏!斩首二万级有余!
这还是在山东巡抚暗通东奴,延误军粮运送的情况下取得的战绩!甚至还不止于此,最后还有内贼叛变,可依然全军安全转进,并且成功保住了卢象升的性命,可谓是功德圆满的!
等到这份奏折写好之后,并经由军中文书润色,就立刻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城……毕竟这次旷日持久的大战,也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吧……
果然,这次的回复也异常快捷,也就是过了五六天的样子,,京城的回复就已经到了,甚至这次还是崇祯皇帝亲笔书写的朱谕(皇帝亲自用朱笔书写的谕旨称为朱谕,用于一些机密要务,并且朱谕的书写不受任何格式约束,可以信笔直书,,办事既密且速。)
当然这也是很明显的,要知道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这段时间最关心的就是行营大军了,几乎就是一天三问——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东虏的南路主力啊……
而且老实说,自从采用了当朝首辅薛国观的建议,孙承宗率领关宁军回援京师以后,战绩实在是不太理想的……面对鞑子一直处于下风!虽然在孙承宗的带领下,不至于避而不战,却一直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呵呵,这八个字的次序很重要)
如此一来,崇祯皇帝也就更加牵挂另一路大军,山东行营的战况了,毕竟那里可是有天下第一军的存在啊!只是,却迟迟没有战报送来,让崇祯莫名的有了些许忧虑,不过现在嘛……
虽然在刚刚接到战报之后,崇祯还是吓了一跳的……什么?连他倚之为干城的卢象升都差点送命?才堪堪抢救回来?并且全军都损失不小?
不过在看到了斩首二万级有余之后,崇祯还是转忧为喜的,斩首二万级有余啊……这个惊人的数字,都比得上涿州大捷,和乱石山大捷的相加之和了!这样的大捷,哼哼,看东奴还有多少颗脑袋够砍!
并且崇祯还深信,有杨山芦联合起草的这份奏折,绝不会有什么杀良冒功的猫腻的!所以崇祯皇帝欣喜之下,都是兴奋的亲自用朱谕回复的……在回复中崇祯不仅肯定了这次大捷!并且鼓励他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至于那位奏折中提到的山东巡抚嘛,那就不用说了,崇祯当场派出锦衣卫,缉拿进京!等到问明罪责后立即问斩……敢残害朕的天下第一军,还要不要脑袋了!甚至崇祯都想好了,只要罪名属实的话,那就要诛他三族!甚至要不是最后玄甲军没事,就是诛他九族都是可以考虑的,哼哼!
(九族也就是指罪犯的亲属,一般是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合称九族,其中父族四是指姑姑的子女、妹妹之子(外甥)、女儿之子(外孙)、已之同族(父母、兄弟、姐妹、儿女);母族三是指母亲之父(外祖父)外祖母、娘舅;妻族二是指岳父、岳母。)
(在此多说一句,有明一代株连最多的是明成祖杀方孝孺,诛其“十族”!除九族外,门下学生亦算作一族,连坐被杀者达八百七十三人,其他亲戚被发配充军的有千余人,时称“瓜蔓抄”……像瓜蔓一样蔓延开来,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陋习,不过在对付某些人奸的时候,应该还是有些作用的)
所以现在,崇祯自觉还是手下留情的,真要是事实确凿,诛他三族就好了,并且除此之外,崇祯还有一道旨意……既然卢象升身受重创,不能视事,行营不能没有领头的,所以就重新派了一员大臣过来,出任监军,也就是暂代督师之职。
并且这个人还是杨山芦非常熟悉的……那就是他的老爹,当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出任行营监军,统辖大军,乃至日后和关宁军兵合一处后,依然以他为首。
其实如今朝廷缺乏干才,本来崇祯皇帝是舍不得让杨嗣昌外放的,不过这次却是杨嗣昌自己强烈要求的……
而杨嗣昌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几天前他接到了杨山芦的飞鸽传书,委婉的告诉了他那个天大的机遇之后,杨嗣昌顿时兴奋了,觉得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重现前代先贤于谦的伟业!所以就是自告奋勇的请君独断了。
而行营众将呢,接到这个消息都是非常开心的,毕竟杨嗣昌的名气,还真不是盖的!(早在崇祯四年,杨嗣昌就曾以右佥都御史衔,提督山海关军务,直到今天山海关显功祠内依然留有杨嗣昌的塑像,表彰他防御鞑虏有功)
而作为杨山芦呢,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那就更高兴了……自己的老爹来做监军,成功的把握那就更加大了!这就是老天爷都要灭亡鞑虏啊!
而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多尔衮这一路清军可能做出的反应,不过按照杨山芦的计划,同样会有应对之策,不会让他们给北路清军以任何帮助的,所以说,胜利的号角,已经可以吹响!鞑虏灭亡的丧钟,已经可以期待!
********
五天后,当行营大军一路前行,赶到了沧州地界之后,也终于和前来上任的杨嗣昌部汇合了。
并且杨嗣昌这次过来,还是和宣旨的太监一起过来的,甚至这次宣旨的太监规格都是非常高的……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亲自前来宣旨,可见崇祯皇帝对于此次宣旨的重视!
而等到行营众将得到消息之后,都是原地驻扎,一起出来迎接的,包括依然卧床不起的卢象升,都是挣扎着下地,前来跪迎圣旨。
不过等到王德化赶到之后,看来他早就得到过崇祯的亲自嘱咐,所以在宣旨之前,就特地声明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卢象升卢爱卿只要坐着听候宣旨即可,不必遵照繁文缛节。
这种皇恩浩荡,让卢象升都是非常感动的,也更加坚定了他决死报国的信念。
而且这次宣旨的场面也是非常宏大,王德化都是让卢象升召集全军一起听宣,并且还专门找了几十个军中的大嗓门,到时候他念一句,这些大嗓门来复述一句,好让全军将士都能听到圣旨伦音的!
毕竟对普通的军士来说,恐怕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这样一次聆听圣旨的机会!包括这次圣旨的内容,也是比较大气,从而可以更好地让全军将士感受到皇恩浩荡,进一步激励士气的。
按照程序来说,宣旨太监代表的是皇权,所以从步骤上,第一步是宣旨,之后才是为杨嗣昌接风洗尘的,所以等到现场布置完毕,摆上香案,点上檀香之后,王德化这才正式登场。
他先是从随行的七八名锦衣卫手中,取过一个黄绸包裹的锦匣,,然后小心取出以黄绫封套的圣旨,,酝酿了一番情绪之后,才开始大声宣读起来……而他读的第一条就是杨嗣昌的任命状,毕竟以杨嗣昌的身份地位,理应放在圣旨开头宣读。
而具体来说,也就是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杨嗣昌,,出任此次行营监军,而且考虑到卢象升的身体康复进度,没有两三个月是不行的,所以实际上,监军之职已经是整个行营的掌舵人。
对此行营众将当然是没意见的,一来以杨嗣昌的才干,在整个明末都是首屈一指的,再加上这位还是镇国将军的老爹,这种关系摆在这里,还有谁会反对吗?
而等到念完这第一条之后,接下来王德化念到的就是具体封赏了……也就是和行营众将息息相关的,所以现场十几员将领,一个个都是竖起耳朵听着……
而王德化这个阉臣呢,不知为何他也是非常兴奋,念得非常铿锵有力的,只听见他略显尖锐的声音在整个营地上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山东行营督师卢象升,勇于国事,不幸负伤,特赐御制十全大补丸一副,以安心养病,并赐金厢犀束带,织金胸背麒麟圆领各一,玉珊瑚一对,以示恩赏!”
(因为崇祯知道卢象升清廉过人,所以这次没有赏银下来)
“今有镇朔将军、宣府总兵官杨国柱、山西总兵虎大威、大同总兵王朴、三大总兵英勇善战,勇挫鞑虏!朕心甚慰,赐下赏银二万两,赏功银牌一千副,用于封赏众军!此外诸卿的具体封赏,等到东虏入寇结束之后,一并封赏!”
最后,王德化又念到了杨山芦的封赏,并且和三大总兵相比,还是特别的恩宠有加,只听见王德化铿锵有力的念道:“今有大同镇东路游击将军杨山芦,勇于国事,屡挫顽敌!不负天下第一军之封号!朕心甚慰,特赐赏银一万两,赏功银牌1000副!用于封赏众军!并赐御马十匹,明珠百颗,以示恩赏!并望镇国将军,胜不骄,败不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而等到念完圣旨后,众将都是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并且众人都是心中非常喜悦,因为这个圣旨就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啊……显然卢象升遇刺这件事情,圣上并没有怪罪他们,而是肯定了这次大捷,并且还给予了前期奖励!
至于封赏的重头戏,那就是等到最后战事平息,入京时再行封赏,这让这些将领们心中都是期盼感十足啊……毕竟鞑虏入寇虽是风险,但也是机遇!只要干好这一票,今后马上封侯都有了!
而杨山芦呢,更是欢喜非常……在这次的圣旨封赏中,他又是大放光彩,不说赏赐之重,单单从名额上来看,行营中除了卢象升和三大总兵之外,其他的十几个副将参将,游击将军什么的,全部一笔带过,,唯独只有他这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大加褒奖,恩宠有加,这就是简在帝心啊!
当然,杨山芦并不是为了崇祯而战,但是能得到崇祯这个九五之尊的肯定,还是非常不错的啊……
甚至于这次的封赏,所有的行营士卒全部有份,每人都是赏银五两,并且赏酒赏肉,所以一时间,那是人人高兴,,个个欢喜。
而等到宣旨完毕之后,王德化的身份也就由宣旨的天使,降级为前来宣旨的太监了,当然,以他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依然是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理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权力很大)。
而这个时候,只能坐在椅子上的卢象升,还招呼了他一下,以尽地主之谊,而王德化呢,却是对卢象升十分的敬重,甚至宣旨完毕后,他还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来到卢象升面前,郑重对他行礼!
“公公这是为何?”卢象升就是吓了一跳,要知道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那可是很不简单的,如果放在魏忠贤时期,那就等于一个内相!就算是现在,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可是现在呢,居然向他行礼?
而王德化却是非常郑重的说道:“卢督当得起这一礼!杂家虽然是个阉人,上不了阵,杀不了敌,可是听到行营在卢督的领导下,创下如此大捷,,这样的英雄好汉,当得起这一礼。”
而这也是很明显的,王德化虽然是个太监,身体有残缺,甚至这样的人心理方面也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可是在国仇家恨,民族危亡面前,对于有卢象升这样挺身而出的英雄豪杰,那是非常敬重的!甚至他在得知自己会去宣旨之后,都高兴了好几天呢!
甚至不止于此,他还一一对三大总兵、杨山芦等人,都是郑重行礼,让三大总兵这些大老粗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人尊重的感觉!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向他们行礼……
一时间,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尊严的,甚至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毕竟一直以来,他们在那些文官的眼中,都是粗鄙武夫,上不了台面,可是现在呢?
甚至于接下来,王德化还好好参观了一下杨山芦的那匹汗血宝马……啧啧,镇国将军就是厉害啊,连鞑子亲王的心爱坐骑都被他抢了过来……
而这样一番热闹之后,王德化这才心满意足,开始告辞离开,并且他临走的时候,连惯有的馈赠都坚辞不受,按照他的说法,此行能见到诸位武曲星,已经是人生之喜了。
当然就算这样,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带走不少添头的……那就是山东行营在这次的大战中,抓到的那些清军高级将领,也就是甲嘞章京,固山额真什么的,以前这些清军的高级将领,都是如同一个个凶恶的魔鬼,能止小儿夜啼的,不过现在嘛,都是成了阶下囚,全部是押解进京的命运了。
而且在经过屡次大捷之后,不光是行营,还是京城众人,口味都提高了,如果放在以前,能够抓到一个鞑子的牛录,就足够大书特书了,不过现在嘛,起码得是甲嘞章京这一级别的鞑子(领兵过千的将领,一个旗里面也没几个),才能有些兴趣,不然的话都不够看的!
当然,这次的分量还是足够的,人数也有七八个之多,想必把这些鞑子将领押解进京之后,包括还有缴获的清军盔甲旗号什么的,也足够京师百姓庆贺一下的吧?
而等到王德化离开之后,这才轮到新任监军杨嗣昌,粉墨登场了。
ps 非常感谢书友ynmzlyh的打赏,这是迟到的生日礼物?还是对于作品的肯定呢?但是不管哪种,作者君心里都是暖暖的,会写出更好的情节来回报您的厚爱的,另外书友玉树凌风,您要求的加更臣妾真的做不到啊……但是同样为了回报您的厚爱,这一章是五千字的大章节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