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送别了公主殿下后,一切准备就绪,杨山芦就带着手下兄弟,还有五百玄甲军,前往天成城走马上任了。
镇口堡离着天成城不算很远,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天成城城门下。
而看着这座巍峨的雄城,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山芦心中依然感到了震撼……天成城,城墙长9里,高3丈9尺,面积顶的上镇口堡最少二十个之多!
天成城洪武年间砖筑,万历年间重修,在整个镇虏卫,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一雄城!乃至在整个阳和道东路,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现在呢,看着这座巍峨雄城,杨山芦心中感慨无限……上次来还是以旁观着的身份前来的,可是这次呢,却要成为这座雄城的主人了。
杨山芦是从南边的迎恩门进入的,而在城门口,已经有众多镇虏卫的官员前来迎接了。
和上次相比,这次的场面更加隆重,所有重要的官员全部到达,那是黑压压的一片啊。
“见过守备大人。”看见杨山芦来了之后,以卫指挥同知为首的这些官员,就是一起躬身行礼。
“诸位免礼。”杨山芦的声音就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接着他就让众人头前带路,前往卫所所在的守备官厅。
而在一路上,不时可以看见不少民户和军户进出,要知道天成城可是一个大城,有民户近万,军户上千。
可是现在呢,虽然城内人口众多,可是不管是民户也好,军户也好,看他们身上破旧的衣衫,脸上露出的菜色,显然生活水准明显比镇口堡差了很多,至于跟杨山芦经营已久的肖墙堡,那就更不能相比了。
而看见杨山芦看得仔细,众多卫所官员都是心中惴惴不安,杨山芦善于治理地方,那是出名的,可是惩治手下贪官,那更是出名。
倒是杨山芦,依然面无表情,现在他以主人的身份进行观察,治理是必须的,不过可以放到下一步再说。
而等到一路来到了守备官厅之后,原镇虏卫指挥使丁光祖早就在等他了。
本来丁光祖是杨山芦上官的上官,不过现在嘛……看见杨山芦到来之后,那是快步就迎了上来,口中还在热情的道:“杨大人来了啊,快请快请!”
这次丁光祖是记大功一次,调往阳和城担任卫指挥使,而如果以后再立下些许功劳,就可以荣升一级,所以现在两人是一个级别,这一声杨大人他是叫的毫无违和之感。
而两个人互相见礼之后,丁光祖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杨大人,要不我们两个先去谈谈?”
丁光祖只要和杨山芦办理好移交手续,就可以前往阳和城了,所以非常迫切的想把还有一些遗留问题处理掉,当然也是仅有的一件。
“可以。”杨山芦就点点头,其实他也想早日处理掉这个遗留问题,当然,其中的尺度还是要把握好的。
于是接下来,让那些卫所官员在外面候着,两人就单独进了一间密室。
而他们要谈的,其实也就是一个屯田问题。
就眼下的大明来说,卫所军官侵占屯田的,十分正常,而不侵占屯田的,反而不正常。
所以现在丁光祖他也是如此,在镇虏卫侵占了近万亩的屯田,不过现在嘛,既然要离开镇虏卫了,当然要好好谈一下了。
不过丁光祖已经做过这方面的了解,所以上来就是开门见山的道:“杨大人,我们也不要兜圈子了,你看我名下的那些屯田,就按照你当初镇口堡的办法来处理如何?”
所谓镇口堡的办法,就是当初杨山芦以一亩屯田一两银子的价格,补偿给他们,丁光祖研究过之后,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现在他却有所担心,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当初杨山芦只是一个小小的防守官,势单力薄,所以愿意花这个价钱买下来。
可是现在呢,单单是他背后的父亲杨嗣昌,就是一条粗的不能再粗的金大腿啊!所以丁光祖都很是担心,现在的杨山芦,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样答应呢?
不过令他喜出望外的是,杨山芦就是非常爽快的同意了:“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就按这个办!”
“好!太好了!”丁光祖顿时喜形于色。
“不过你收到这些银子之后,需要签个收据。”
“什么?”
丁光祖听到前面的时候,那是非常开心,一万两银子到手了,可是听到后面之后,就是苦了脸了:“杨大人,这个收据是干什么的?”
“很简单啊——”杨山芦就是冲着他一笑道:“等你签了这个收据之后,我有空的时候就拿着去一趟兵部,让他们看看这份收据合不合法。”
“啊!”
丁光祖顿时就吓得一哆嗦!这不是在拿他逗着玩吗!毕竟侵占屯田,只是官场的潜规则,可真要是摆上台面上的话,那绝对不行的!
好吧,丁光祖总算是对杨山芦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也就是有容人之量,所以就是恳求道:“山芦老弟,你就定一个章程吧!只要你说的合适,老哥哥我都答应!”
“行。”
杨山芦就是微微一笑,然后就道:“其实也很简单,我出四分之一的价格,搞定这些屯田。”
“啊!”
丁光祖为难的直吸冷气……只有四分之一的价格?这杀价也杀得太狠了吧!
“杨大人,这点钱实在是太少了,你还是高抬贵手,多给点吧。”丁光祖再次哀求道。
“你要不要!你不要我还不给了!”
杨山芦却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这些钱是他应得的,杨山芦不会克扣一分钱!可是现在呢,不过是侵占朝廷的利益,侵占卫所军户的利益,这样损公肥私,杨山芦又怎么会纵容他呢?
好吧,看见杨山芦态度坚决,丁光祖只能哀叹一声……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和杨山芦讨价还价的余地啊,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这样定下来之后,杨山芦就对他说道:“我们之间谈妥了,不过接下来你还要配合我一下。”
接下来两人就一起走出了密室,而这时天成城的诸多官员们,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两人的谈判结果呢。
毕竟就在场的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侵占屯田的,唯独就是数量的多少而已,毕竟在明末这种官场,能洁身自好的,那是比大熊猫还要珍惜的物种啊。
所以现在看见两人谈好了出来,都是非常紧张地等待消息。
而杨山芦见状就是微微一笑,给了丁光祖一个眼神。
这个丁光祖打仗不行,察言观色还是可以的,见状就是连忙对众人道:“呵呵,诸位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杨大人谈好了,杨大人还是很慷慨的,每亩地愿意补偿我们二钱五分银子。”
“什么!”
这下人群顿时就炸锅了!其中不少人早已经打听过,所以就是诧异的问道:“原来不是一两银子一亩吗!怎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呵呵,我感觉还不错了,不然的话杨大人如果行个公文上去,让兵部武选清吏司派人前来……”丁光祖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相信这些人都能听懂。
至于他嘛,反正他已经和杨山芦谈好了,也不必说什么令杨山芦不舒服的话。
而杨山芦见他配合,也就很慷慨的当场给清了银子,两人又移交了关防印信,这些手续办完后,杨山芦就正式成为了天成城的主人……崭新出炉的卫指挥使!并充任天成城守备。
“见过守备大人——”交接完毕后,这些官员再次行礼,算是正式承认了杨山芦的地位。
只不过和刚才在城门口迎接杨山芦的时候相比,这些官员个个表情都是惶恐不安,显然最根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然后杨山芦看了看这些人,心道得,如果不解决的话,这些人都无心做事了,干脆还是解决了吧。
杨山芦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之后,杨山芦就道:“诸位,既然大家都很关心屯田的问题,那我今天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传令下去,把城中所有总旗以上的军官,包括有品级的吏员,全部给我叫过来,现场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恐怕有些人不一定能赶到……”其中就有一个指挥同知,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关系,到不了的就默认他不要这个钱了。”杨山芦却是淡淡的道,你都擅离职守了,那么就连这点补偿我都不给你了。
“啊!那我去叫!那我去叫!”
看见杨山芦态度如此强硬,这个指挥同知也害怕了,连忙就派人去通知了,哪怕是此刻正在窑子里滚床单的,那也要找到啊……
当然这只限于天成城城内的军官,至于天成城之外的军堡,例如镇虏卫下属的五大千户所,还有其他数以百计的各式堡寨,那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了。
不过这没关系,只要把天成城的事情办好,下面的顺推就好,所以杨山芦很有信心,把这件事情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