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雍薰兴奋地说着,一刻也不愿多等,旋即挥手让车夫停下马车,等着萧褚晟去取那传闻中精致独特的头花。
公主萧雍薰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惯了,吃穿用都是虞渊最好的,起初,萧褚晟还担心她不稀罕这紫晏民间的手艺所制的头花。谁知,她听了竟如此喜欢,这倒令萧褚晟对眼前的天之骄女另眼相看。憨厚的笑着就下了马车,朝自己队伍中托运礼品的马车奔去。
萧褚晟回宫之后,虞渊王见到了四国联合签署的议和协议,又结合当前海岸线的安宁局势,斟酌再三决定调萧褚晟回都城。而公主宫外的府邸一年内也建好了,自此,萧褚晟跟萧雍薰见面的机会更多了,几乎每日都要抽空陪伴公主郊游。
可萧褚晟虽日日陪着公主,心中却始终没有忘记雪柒洛。就在雪柒洛快要将萧褚晟淡忘之时,在他离开后的第五个月,竟然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那是他答应过柒洛的舞谱,是虞渊民间舞姬总结的,颇具虞渊民族特色的舞谱。
当苏颜将信交给雪柒洛之时,她拿着那厚厚的带有绘图的舞谱,还有萧褚晟的信,竟一时激动地难以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倒是令她的苏颜姐姐看了,为她欣慰,终于雪柒洛遇上一个有情义的男子,他并未食言。
虽说性情中人的萧褚晟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近心仪的女子,但平日不善言辞的他同雪柒洛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光信就写了洋洋洒洒八页,将这几个月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同柒洛分享,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说道,尚有很多话等着以后见面有机会再说。
雪柒洛看着萧褚晟的信,再看看那些他托人从四处搜集整理,又经过他精心挑选的舞谱,脑海中再次浮现了与他同游洛沅时温馨的一幕幕,像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将他的信收进自己在繁花歌坊的房间衣柜中。
并立刻回了信交给了苏颜,让她转交给萧褚晟委托来取信的人。按照萧褚晟信上讲的,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个来自虞渊国都的大商队到此,到时会有他委托的人专程去繁花歌坊拜访,有回信就可以交给他。
柒洛将那个舞谱带进了宫,日日翻看研究,竟然自己编排的舞步动作,越发令人耳目一新。她并没有照抄那些舞谱,而是经过自己精心钻研,琢磨,糅合进了紫晏的特色,独创了一套舞步。
竟然在随后的几次大型宫宴中连连博得紫晏王和王后的大加赞赏,和喜爱音律舞乐的官员们一致认可。在宫中名气飞升,太子更是因为发掘了她,令众人对太子用人的眼光另眼相看。
“柒洛,我要是有你这麽好命就好了,这眼看着你这正六品快熬到正五品了,我却一直在正七品上还无动静。这日子何时熬出个头啊!”
刚从东宫太子的宴会中献舞归来的雪柒洛刚进房,就被紧跟着进来的蒋碧瑶拉住,满口酸言醋语的羡慕不已。柒洛累的不想理她,无奈,见她赖着不走,只好转身,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轻轻回落,径自走到桌前,给自己边斟茶,边气定神闲的调侃起蒋碧瑶来。
“碧瑶,你真的觉得我命好吗?你刚见我被人夸奖,没见我私下下了多少功夫。你呀你!总是不知足,别光羡慕别人!不是听他们说,你快要离开礼乐司,做司寝去东宫照顾太子了吗?这可是看上去不如你如今的舞圣之位,实则是升了职了啊!”
“哈哈......柒洛,这个你都知道了。你我姐妹一场,我也不是刻意瞒着你,本来我是舍不得离开礼乐司的。毕竟咱们姐妹相处时日不短,这都两年了。可是一山不容二虎,我也不想挡了你的前程,这不提前找好出路,给你留个空地儿,你好大展身手啊。”
蒋碧瑶跟柒洛并不客气,紧跟着过来,坐在她对面,拿起桌上倒扣着的茶杯也给自己斟满一杯,大口喝完,接话道。
“嗯?碧瑶,这麽说,是我逼你离开了?话可不好这麽说啊!你我齐心协力一起编舞,在这礼乐司早晚会闯出一番天地,可我知道你志不在此。”
雪柒洛早就习惯了蒋碧瑶越来越放肆的话语,每次听她说话,总是觉得怪怪的,听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总觉得她是含着怨气说的,不是羡慕这个就是羡慕那个,不是抱怨自己命苦,遇不到伯乐,无人赏识。就是抱怨自己身在穷人家,误了终身。
可是,不论蒋碧瑶再怨天尤人,柒洛还算是可以看在之前刚进宫那段时间的情分,不做计较的。可是,如今她总是把矛头对向自己,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仿若是柒洛阻碍了她一般,故意压制着她,误了她出头露脸的好机遇。想起自己让过很多次领舞给她,是她自己舞技不精,整日把心思用在逢迎巴结上,才错失了机会,怎么到头来,还是埋怨她。
越想,柒洛的怒火就难以抑制,一时间,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带着满腔的委屈怨愤冲着蒋碧瑶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语气再不似之前的平静缓和,声调高扬,口气冰冷,连眼神都戴上了令人畏惧的凌厉,令早已习惯柒洛隐忍性格的蒋碧瑶大惊失色。
才开始正视自己面前之人,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对自己无限包容的雪柒洛了,于是赶忙陪着笑脸,起身走进柒洛,轻轻给她揉着肩膀,哄劝到:
“呵呵,柒洛,别生气啊!我这人说话就是直!你听不惯,别往心里去。但有一点,我可是一直很珍惜咱们的姐妹情啊!我这人性子急,礼乐司想要熬出头,也不知何年何月了,等到了要出宫时才熬出头已经没用了。
人生能有几个大好年华让咱们虚度,今年咱们都十五岁了,都是及笄的年岁,宫外寻常人家的女子都开始谈婚论嫁了,也该为自己好好谋谋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