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到底还是青涩的处子,听那些侍女的议论传到过连翘耳中,知道他尚未沾染过任何女子,想必,依旧单纯的如青苹果般清新纯美,却对情感之事一无所知。
“呵呵,我尚未拥有过?我还真是尚未拥有过啊!所以,弟弟本就不相信世间会有真的矢志不渝,忠贞守护一人的感情。弟弟也看不出,姐姐竟然是相信的?”
柒洛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双炽热却又强忍着痛苦,压抑隐忍,包含了多种滋味的眼神头像自己,面上发烫,惊诧的抬头望向那视线的源头。
王隽苓言语间的苦涩令柒洛匪夷所思,对上他失落痛苦的眼神,柒洛竟然看到了冰冷绝望。
心中惊叹,这可并不像是如连翘一般从未结交过心上人的青涩少年会有的神情,怎么谈到忠贞,这小子就反应如此强烈?
更令柒洛恐惧的是,他的痛苦竟然瞬间刺痛了自己,如感同身受般跟着难过起来。可自己到底有何好难过的?有跟自己无关啊!真的无关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绪仿佛还有对自己的怨恨,什么?怨恨?柒洛愈加不安,可是,王隽苓却并没有直接解释。
他,不能解释。总不能将亲眼见到柒洛和萧褚晟在紫晏名贵的布庄试婚服的事说出来,说自己当时如何吃味,如何在乎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心疼吧。
更不能将自己同她自幼就有永不分开的约定,还曾说过要娶她的誓言,她却在成亲之时才告知自己有了娶自己的人,去质问她是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吗?
不解释,就是不去再次揭开伤疤,两人还能就这样平静的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要是把陈年往事的残酷事情再次翻阅出来,两个人都将无法面对,不得不再次分开,甚至终身不见。
“你......弟弟,你此话像是话中有话啊!姐姐没有哪里又招惹了你吧?”一脸迷茫的柒洛,不明白王隽苓此话何意,总觉得有些酸楚在其中,似是压抑许久的情绪。
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自己哪里又不小心招惹了这个脾气古怪,如小孩子般,哭笑交替,喜怒无常,变脸极快的小王爷,不免担忧的小心翼翼试探道。
“呵呵,要说没有真没有,要说有!确实也有!只是,如今,已经不值一提了,一切都已经坦诚,那夜的醉酒,姐姐不是说了,感情强迫不来的。
所以,弟弟今后找的,一定是心甘情愿同我在一起的,到时,还请姐姐前来赴喜宴呢,只是,姐姐不会因为弟弟没有参加姐姐的婚宴而仍耿耿于怀,不愿意来为弟弟祝福吧?”
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木已成舟,一切皆无挽回余地。况且,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想挽回就可以的,另一方是个冷性子,半点不动情,没有回应,那就毫无可能。
自己虽然贪婪地想过,要再次留柒洛在身边。可是,除了娶她,再无其他理由。依照柒洛爱自由的性子,她不喜欢寄人篱下,受人牵制。
柒洛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自己同她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但,他无能为力,只有珍惜每一日,想办法多和她相处了。
有些人终归是要分别得,哪怕是疼,他也得坚持下来。毕竟,感情勉强不来的,柒洛对萧褚晟的爱,他不愿意承认,却又难以回避。
而柒洛对自己,竟然越来越躲躲闪闪了,那日生辰醉酒后的倾诉,更是让自己克制保持距离。
这说明了什么?王隽苓明白,柒洛一直在告诉他,他们是不可能的,连普通的亲近都不合乎礼仪。
在柒洛眼中,自己知至知终,都不是她的佳偶良缘,他们没有未来,柒洛心中从未有他,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一个少年鼓足勇气迈出的步子,一次次被沉重无情的打击绊倒,如今,他也累了,想要换种方式度日了。兴许,彼此成全才是最好的,就彼此祝福,淡然相对吧。
下定决心后,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向曾经的心上人柒洛发出了未来婚宴的邀请,此话一出,他们,再无可能。
“怎会,弟弟能喜结良缘就好,姐姐只有祝福的份,怎好记挂着以前的事不肯释怀呢。再说,远隔千山万水,旅途劳顿,做为一国王爷,不能前去,也实属正常。
弟弟如若不相信时间有这般坚贞的爱恋,那就很难珍惜你将来拥有的妻子了。还望弟弟不要小小年纪就失了盼望。
姐姐相信,今后你所迎娶的王妃,必定是人中龙凤,温良贤惠,是你贴心的贤内助,你们能够恩爱百年的!”
强颜欢笑的人到底有多难堪,如今的柒洛就有多纠结。虽然她神色平静,脸上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言语得体的应和道,可,却是心口不一的。
明明是件大喜事,为什么想到将来那一日的到来,会有一刹那的心痛,失落呢?他将来成亲会邀请自己,不是应该为他欢喜的吗?
柒洛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该如何言语才能掩饰自己此刻的落寞和心中莫名的酸楚。
也许,是因为自己做他姐姐,习惯了对他的关心,今后,他若真的成了亲,自己就得刻意疏远他了,毕竟,他们既不是亲姐弟,也不是名义上的。
像希罗王秦明烨是公开认她做了皇妹,只差正式的认亲仪式,及册封公主的仪式而已。昭告天下,反而不用过多顾忌。
她们这种彼此心中认定的姐弟,是摆不上台面的,没人会真当回事。要是走得过近,即使将来王隽苓的王妃是个大度的,她的娘家人,或是身边的亲信也是看不惯的,外人也会指指点点。
柒洛自我宽解,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有失落难过的感觉,而不是其他,肯定也不会是因为其他,那个可怕的念头立刻被她狠狠的浇灭了。
自那日后,两人又默契的恢复到了之前的客气,平淡关系。不近不远,保持着恰好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