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本王同小慕洛之间,不用这般生分。明日本王早朝,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嗯,就不耽搁王爷正事了,臣妇谢过王爷这段时间将我们母子接到敛菊斋,几个月的悉心照顾。
正好,我前段时间让芷兰去外面选了些小礼品,有给王爷的,还有给敛菊斋中所有侍从的,今日,臣妇就命芷兰给王爷送去,让连翘为侍从们也分发了。”
果然,他是真的厌弃了自己,柒洛心中难受,不送就不送吧,你本来就没想过要送,客气的话语,再听不出来,就真是不开眼了。
努力平复心情,努力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想要遮掩自己的失落,可那牵强的笑意看在王隽苓眼中反而更加笨拙,令他更为厌弃。
这是作何?明明离开也是她自己说的,如今又这幅惺惺作态的可怜模样,样子寂寥,脸庞消瘦,就像王隽苓没有照顾好她一般。
“嗯。不用了,本王那份就一并给他们分发了吧。本王用好了,你们慢用!”愈发厌恶柒洛如今的模样,不愿多看一眼。
想到自己同她的纷扰纠葛,王隽苓心中慨叹,心中愤懑积蓄,忍无可忍决然道。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转身向外走去。望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洒脱,了无牵挂的决绝。
可这洒脱的近乎冷酷绝情,柒洛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回到从前,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嘛。为何还有执念在?
难道最放不开的人,其实是她吗?怪不得芷兰说她是个慢热的人,连翘说她在感情之事上总是后知后觉。
到头来后知后觉的人才是最可悲的,那个最先激起镜湖涟漪,扰动情丝的人已经远行,而留下的风景还在留恋着往昔的一幕幕,辛酸无法走出,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着。
“阿娘!你......还等什么?走吧!刚才不是你催洛儿快点嘛,怎么突然又不着急了?怎么一直盯着大门看啊!”
行礼不多,当天就收拾完了,第二天一早,柒洛早早起来,便梳洗妥当,等连翘收拾完被褥铺盖,麻利的吩咐他们再次检查有无遗漏。
等一切清点完毕,拉着小慕洛带着自己带来的侍女加侍卫,一共十几人,步履匆匆就朝敛菊斋大门走去,走的毫不留恋。
仿佛这里本就不属于他们,是个牢笼,想早点逃脱一般。就连芷兰都没有想到,柒洛的果敢,竟然说走就走!毫不迟疑。
只是,连她自己都惊奇,本以为自己真的一夜之间想开了,彻底放下了。但是,走过那扇朱红色的华贵大门,她却情不自禁的频频回首。
最后甚至让众人都跟着她在大门外的小径上停下了脚步。痴痴回望这几个月来带给她安逸快乐的敛菊斋,她和小慕洛临时落脚的温馨“家园”。
“哦!没事,阿娘只是......阿娘只是......唉,该不来的终归是不会来的,罢了,走吧!”被身旁紧紧拉着她的小慕洛揪了揪衣袖,回过神来,望见孩子充满疑惑的晶亮眼睛,叹息道。
“呵呵,阿娘是不是舍不得了,就跟洛儿一般?别伤心,阿娘,反正以后我们还能再来的!别忘了,王爷都邀请咱们了!”
小慕洛仰头,闪烁的大眼睛中燃气希望的喜悦,试图安慰柒洛,就像敛菊斋是她们自己家的,王爷是她最好的朋友一般,笃定道。
“不!王爷邀请的是你!只是洛儿你而已!”小娃娃心中纯真的期待,也被柒洛生硬没有温度的话语无情浇灭了。芷兰无奈望向柒洛,有些气恼她的一根筋。
“阿娘......洛儿知道,以后王爷一定会邀请你的!”小慕洛并不失望,依旧天真烂漫的坚定道,并不理睬柒洛的一再坚持,一再纠正。坚守着自己的小信念,固执的令人的纯真模样令人更为疼爱。
“哦?是吗?呵呵,走吧!”为什么非要去同一个脑海中充满美好的纯真小娃娃讲这些?自己早已习惯的执拗,刻板,还真是令人头疼。
柒洛不再多言,只是苦笑着抹了抹小慕洛的头,声音柔和了几分。言毕,转身拉着小慕洛头也不回的朝桃源居的方向走去。
“唉!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连一年都不到!”柒洛刚离开不久,从敛菊斋大门一旁的竹林中便闪出一个人影,望着柒洛离去的方向,一声哀叹,心中无比的遗憾。
曾经,迎她进门时,是他自作主张,当时也不知为何,跟柒洛的关系明明因为总是想起五年前,被她隐瞒了和萧褚晟的婚事遗留在心中的怨恨,委屈,再见时心中的怨气燃起的熊熊怒火就不受控制。
自然而然发泄在识大体顾大局,善于隐忍的柒洛身上。两人的关系紧张而尴尬,可他在慢慢与柒洛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却不知为何,竟然总有冲动想要常常见到柒洛。
就是跟她吵架,置气,也好过不见面的胡思乱想。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疯了,明明不待见柒洛,还记着她失信的仇。
却一面又总想和她在一起,看到她的容颜,最后竟然无耻的自我圆说,认为想见她就是为了更好地发泄自己当年的怒火。
只有禁锢她在身边,才能更好地惹恼她,捉弄她,好好为当年那个无缘无故被她玩弄于股掌,欺骗的纯情痴心的少年出口恶气。
于是,厌恶柒洛的是他,口口声声为了柒洛安全,逼着她搬进自己的敛菊斋的,也是他。他就像是柒洛今后人生的掌控人一般,随心所欲,这种感觉令他很极为舒爽。
可没高兴多久,竟然可悲的发现自己对柒洛的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掌控,比如,两人的感情。
与她相处的日子,竟然像是毒药一般令他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不愿醒来,不仅毒瘾越来越大,竟然忘了自己的初衷,学着要去忘却柒洛之前扎进他心中难以拔出的锥心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