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担忧,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顺着她尖棱的脸颊哀叹着反复摩挲,眼中浸满了深深忧虑,这模样像极了王后乐正伊和养母顺娘。
柒洛没见过自己的生身母亲,但是看到她们如此关切的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温暖的慈爱,就觉得,她们这样子就是母亲的模样。心中暖意渐生,赶忙嬉笑着宽慰邱姑姑道:
“呵呵,好好好!柒洛谨记王后娘娘跟姑姑的教诲!姑姑放心,也给娘娘带个话,让她安心。柒洛平日很少出门,几个月才出去一次,也就是节日,特别的时候才出门,会小心的。
邱姑姑,我这就去安排午膳,让他们把你住的房间也打扫好。”多年未见,柒洛只想能和邱姑姑好好叙叙旧,也让她看看如今已经快五岁的小慕洛。
“好!我会给王后娘娘带话的。柒洛啊!你就别张罗了,本来自上次趣味小慕洛做满月酒,见了一次,这又是几年未见,很多话想和你说。
可,这次出来,怕人怀疑,紫晏宫中又局势动荡,我是没有机会在这里休息了,现在话带到了,我也该告辞了!
对了,我是姑姑,出宫比别人方便,陛下之前在王后娘娘劝说下,让我们这些过了二十五岁还在宫中侍奉的姑姑,一个月可以出宫五次。
所以,你有什么事,不方便直接联系娘娘跟太子,就把信函派人送到城东素衣巷子里的邱记面馆,那是我大哥的铺子,自己人绝对安全,他会转交给我的。”
心中不舍,刚见就要分离,可形势所迫,邱姑姑无奈道。还不忘最后叮嘱柒洛一番。柒洛听了欣慰的点点头。
整个紫晏王宫,如今健在的老一辈姑姑中,除了王后身边的,就是邱姑姑做事最细致靠谱,总是思虑再三,不留把柄。一番嘱咐,听得柒洛心中宽慰,有她这般周密忠心的人在宫中,也算是王后的照应。
“好!邱姑姑想的周全,柒洛记住了!只是,可惜了,千里迢迢而来,旅途辛劳,顾不得休息,也不能畅快一叙,却匆匆要离开。唉!真是世事难料啊!姑姑路上小心啊!柒洛送送姑姑去!”
见邱姑姑起身施礼拜别就要走,柒洛连忙随着她朝外去,心中却忍不住连连哀叹。战祸横行的时候,多少家庭不得已被波及,家破人亡,哀嚎遍地。
而没有战乱的日子,却又是永不休止的权利争斗,连亲人朋友间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匆匆忙忙。人啊,何时才能安分?
而邱姑姑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连续赶了十日路,终于疲惫不堪的回到了紫晏,却被人堵在了宫门口。
“站住!哟!这是谁啊?”邱彤为了赶路,一路命车夫狂奔回都城,路上根本顾不上休整,幸好自己是舞乐教习姑姑,多年练舞,身体康健,经受得起路途颠簸。
一到都城,就风尘仆仆的赶回王宫,刚进了宫门,就被一个尖利的声音喊住了。
“奴婢,礼乐司掌事姑姑邱彤见过承欢娘娘。”低头行路的邱彤寻声,心中一惊,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并未抬头,恭敬的回复道。心中却在琢磨,这个蒋碧瑶,为何会出现在宫门口,一个东宫的承欢,来此处又不是出宫,颇为不妥,难不成就是为堵她?或是在抓别人的把柄?难道是宫禁的前兆?
“嘿!还真是你啊!瞧瞧瞧瞧!这出了趟宫,都城什么样子了,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难呢!哈哈哈......说!你去了哪里?多长时间?为何?”
蒋碧瑶身材窈窕,比邱彤高出半头,此刻正慵懒的歪着脑袋,斜睨着眼睛,嘲讽般的望着急匆匆赶回宫,没顾上梳洗整理,一脸疲惫,尘满面,发丝凌乱的邱彤,轻蔑道。
“回禀娘娘,奴婢出宫是告过假的,奴婢父亲生病,母亲身体也不好,家中无人照料,这次是回去照看他的,连带今日,奴婢一共请了三十日假。”
依旧垂首,不卑不亢,说的有礼有节。早已习惯蒋碧瑶的骄纵无礼,邱彤平静如水,宫中多年的历练,使她早就可以从容面对主子们的无理刁难。
“什么?三十日!你可真没少请?谁呀,徇私舞弊,批了你那么多日子?还不老实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眼波流转,蒋碧瑶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轻扬,上面涂满浓厚艳红的蔻丹,那色彩过于艳丽,张扬刺目,是王后跟许多后宫女子所不喜悦的。
偏她和媚疆尤为钟爱,人人都背地里议论蒋碧瑶,说她在模仿媚疆,无论穿衣还是梳妆打扮都越来越像媚疆的风格。可又没有媚疆的娇媚的外貌,妖娆的身姿,撩人的风情和黄鹂般的歌喉。
蒋碧瑶的纤纤玉指不断在邱彤眼前晃动,指尖艳红欲滴像是猩红的鲜血在不断渗出般,令人窒息。
似是魔鬼般在啃噬人心,不厌其烦的抓挠着邱彤平静如湖的心,想令她因为惧怕乱了阵脚。步步紧逼,眼中划过一丝狡狯,费尽心机挖坑,埋祸的试探道。
“承欢娘娘,奴婢老家在紫晏边境,路途遥远,这三十日,其中有二十日是来回的路程。至于这次告假,也不需要谁特批,只是按照常规流程行事。
您贵人多忘事,按照宫规,奴婢作为姑姑,每月都有四次出宫机会。且每次可以出宫一日,这三十日,是奴婢这几年攒下来的。
如今,奴婢已经三十余岁,家中父母有病可以特批随时出宫,这是陛下之前的仁善之举。奴婢此次出宫之时,礼乐司也并不繁忙,陛下如今病重,没有乐舞献演,奴婢这才告了假,出宫看望自己的老父亲。”
邱彤没有被蒋碧瑶吓到,能在宫中立足几年没有被主子罚过的宫女,绝非寻常之人,更何况她这麽一个三十余岁的姑姑,从十岁入宫,在宫中待了二十来年,早就历练出了一身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