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苓想,至少那时如此行事,可以先将柒洛据为己有,而不是非等到自己建立功勋之时,才去告知父王、母后。那他们之间的故事将会又是另一种令自己极为满意的美满结局了。
而现实却不尽人意,当年小小年纪的王隽苓并未想到,如此一来,早早就与柒洛相识的王隽苓倒成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忙乎了一圈,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若是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当年年幼的王隽苓,就不会因为被自以为的背叛深深伤害变得脾气狂躁,敏感易怒,对柒洛时常狂躁,嘲讽,毫无尊敬之意。两人也不会一步步闹成如今的模样了。
王隽苓想的心好累,既然如此劳神费力,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种方式,可以早日化解他们之间的危机,那就说明,他们两人“破镜难圆”,已生的嫌隙再难弥补。
王隽苓有些想明白了,不想再执着的受到伤害,与其彼此折磨,不如洒脱应对。既然,柒洛可以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洒脱的放手,心中已经没有他的地位,那他堂堂一个掌握几万大军兵权的王爷,同样也可以。
就让他们两人像路人一般相处吧,至于今后还会不会有转机,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左右的了的,他不会再急切的求取了。
一连三日,王隽苓依旧日日前去冯家村,监督佐恩他们的医治过程,还不顾下属极力劝阻,时不时参与其中,帮助病患喂药,擦洗,以身作则。
在他的带领下,他的侍从也都默默加入了救护的队伍中。而他却用柒洛没有再刻意说过话,即使是碰面了,也只是礼貌客气的点头而已,倒真像是路人一般。
“不好了!不好了!佐大夫!”柒洛他们在冯家村医治病患的第五天一早,佐恩刚到前院正厅,跟薛大夫刚开始讨论患者的病情。
柒洛和另外几名大夫在一旁认真听着,等候布置今日的重点医治任务。就听到一名匆匆闯入的学徒,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着,急切的大喊道。
“怎么了?你慢慢说,别急!到底出什么事了?谁病危了?”佐恩见学徒惊慌失措的模样,眉头微皱,心中“咯噔”一下,不想的预感笼罩心头,可面色依旧平静,毫不慌乱的沉声问道。
“嗯嗯!不是病危,是.......是人没了!”此时,那名学徒已经吓的面色苍白,眼睛逃避似的躲闪着佐恩他们朝她纷纷投来的震惊目光,战战兢兢的支吾道。
众人见她这般惊恐的模样,只当她看上去不足十五岁,一定是第一次见这种患者病逝的场景,吓的丢了魂魄才会如此,病危太在意她一直不安的怪异神情。
“什么?怎么会......”佐恩大惊,旋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着那些病患的情况。疫病区最忌讳一星半点的慌乱气氛,稍有不慎就会成为集体恐慌的苗头。
而众人早已被学徒带来的坏消息惊的如遭雷击般,瞪大了惊恐的双目,都焦急不安的望向佐恩,不知所措的等待他的决定。
“左大夫?左大夫?您没事吧?那边还等着您快过去处理呢!”而那名学徒见佐恩呆楞着,一直默默无语,慌乱的抹了一把额头上薄薄的一层冷汗,急切的催促道。
“嗯!好!快带我去!正院还是后院的人?年龄多大?”佐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倒并不显得惊慌失措,语气沉稳,边示意学徒带路,边思维清晰的询问着死者的详细情况。
众人赶紧跟上他们两人,疾步穿过回廊,朝后面的两个院落赶去。一路上,柒洛紧紧跟在佐恩身后,认真的听他询问的细节,心中却忐忑不安。
她除了自己的养母顺娘外,也从未如此近的接触过病逝的人,眼下,马上就要见到了,还是因疫病去世的人,不知样子将会是多么凄惨,真怕自己难以抑制的惊叫出来。
“这边请!左大夫!小心脚下!”学徒见佐恩走的比自己还急切,在回廊转弯时,生怕他的脚被另一侧紧接着的门槛绊倒,慌忙提醒道。
“不是一个!是四个!有后院的,也有正院的。”见佐恩神色自若,并不像身后那些大夫那般惊慌,学徒这时才大着胆子说了实情。
“啊?我倒是预料到了这两日有人会挺不过去,毕竟我们来医治时,那些危重的已经病情难以控制了。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怎么一夜间就四个?这到底......”佐恩震惊的停下脚步,侧身垂首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小学徒,满脸的不可置信,疑惑不解道。
“佐大夫!怨小的,都怨小的,昨日两个重患者已经气息微弱,您是知道的。可是......半夜里,他们喊着口渴时,我去端水时,实在太困了,没有注意,竟然......竟然没把门帘关严,有一角挂在了旁边的茶水桌子上。
结果等我回来时,他们就咳嗽不止,肯定是寒风灌进来了,着凉受寒了。后来,半夜就开始下痢。
小的一时慌乱,就给他们喝水,结果越来越重......原本疫病没有恶化的一位老者,也跟着......
现在我昨晚看顾的正院一走就是三个老人,后院一位,是您交待过的这两日可能病危的那名老婆婆。”
事到如今,学徒见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心中打赌眼前心慈面善的佐恩会手下留情,饶了她这一次,便红润了双眼,哽咽着,带着愧疚之意道出了实情。
“哎!你.......你呀你!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算了,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先看看他们再说。”
学徒开始说起四人病逝之时,佐恩已经开始怀疑是医治上哪一步出了岔子,才会令这些人一夜之间相继离世。
可左思右想,没有半点漏洞可以解释,为何他们离奇的同一天病逝。当学徒坦白后,一切猜测也都瞬间全都说得过去了。
虽说,这几人中,有人像学徒所言,是自己能够预测到的,来冯家村时已经是危重病人了,他们也难起死回生,只是尽力拖延着维护那几人的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