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定金也已经给她打过去了。”
“她状态听起来不错,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蒋执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半响才道,“可以了,你走吧。”
女秘书恭恭敬敬地离开。
前方不远处,一个染着红毛的短发女生从马上下来,不情愿地走到两个老太太中间,听着二人说话。
两位老太太开心地笑着,顺着风都能听见她们的笑声。
蒋执半阖着眼。
心情莫名不错。
临近蒋老太太七十岁大寿,她的妹妹特意从外地赶过来为她庆生,还顺带把小孙女楚潇潇带过来。说是刚高考完,以后要在北城上大学,提前过来适应适应。
蒋老太向来热情好客,直接让小孙女这四年都和她一起住。
这才第二天,就把人家的行李都置办好了。
蒋执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平时独居在市中心的房子里,偶尔才回别墅一次,有个人能陪陪老太太倒是很好。
不过问题就是,楚潇潇极不好管教。
六年前,她就来蒋家住过一阵。
还发现蒋执“早恋”。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词儿,当面姚摇的面胡言乱语,“你就是照片上的漂亮姐姐啊,我哥哥可喜欢你了,一到晚上就对着你的照片——”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蒋执拎着她的领子把人从击剑室扔了出去。
姚摇被她说得满脸通红,连饭也不和他吃掉头就走。还是他后来费尽心思地解释好久,这事儿才过去。
那时候,楚潇潇十二岁。
现在,她十八——
蒋执抬起眸,看到一头炸眼红毛朝自己走来,四仰八叉地在他旁边坐下。
蒋执不动声色,像没看到她一样。
楚潇潇闲闲地凑过来,“蒋执哥,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蒋执睨了她一眼。
楚潇潇压低声音,“刚姨奶奶跟我说,你给她请了个小明星过生日。”
男人没说话。
楚潇潇继续叨叨,“她可高兴了,还找她照片儿给我看,结果我一看——”
她顿了顿,神秘兮兮,“这不就路摇嘛。”
似乎有些不耐烦,蒋执摸了根烟,要点未点地夹在指缝间,“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多么,我觉得还行,长辈们都挺喜欢我的。”楚潇潇不以为然,“路摇姐姐也喜欢我。”
“……”
望着得意洋洋的小丫头片子,男人忽然很烦躁。
楚潇潇有一双天然的透视眼,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他,再一脚踩在他的软肋上。偏偏他还拿这小屁孩没办法。
烟也没心思抽,蒋执起身欲走。
楚潇潇却忽然开腔,“前几年我在韩国玩儿那阵子,碰见过她。”
男人脚步定住。
楚潇潇的声音没有停顿。
“她那时候惨兮兮的,还坚持请我吃饭。”
“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热情好客,后来她喝了点儿酒,才醉醺醺的跟我说,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你一样。”
“特高兴。”
“但也特难过。”
“……”
蒋执回过身,黑眸翻涌着某种情绪。
楚潇潇翘着脚来回晃,跟他对视了好几秒,忽然一笑,“蒋执哥,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你就没想过她究竟为什么离开你吗?”
-
生日宴定在周日。
也就两三天的准备时间,姚摇当天就联系上高中时的舞伴周晋。
说来也巧,周晋不光是当时特长生里唯一的男生,也是至今为止唯一和姚摇有联系的。高中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周晋留在北城上学,毕业后就开了间舞蹈工作室。
前阵子姚摇为了节目做准备,还专门去他的工作室研究编舞。
知道姚摇发生这事儿,周晋也觉得可惜。
听到她要自己帮忙,也很快答应下来。
姚摇不是那种喜欢卖弄人情的人,当即给周晋转了一万过去,毕竟人家要帮她排舞一起表演。
拿了钱不能不办事,周晋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陪她整整排了三天的舞,等生日宴当天,姚摇已经到了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跳的地步。
夜里八点。
两人开车去了处于五环半山腰上的私人会馆。
光从围栏外停着的车来看,就知道这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寿宴。两个人拿着邀请函,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进去。
看着一路繁华,周晋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背景的人啊,我一开始还以为就是简单的小聚会呢。”
姚摇也纳闷儿。
刚开始听电话,她跟周晋想法一样,但真到了这地儿,她又觉得有点儿虚。印象中她还真不认识什么大佬,更别说这家的董事长是她的狂粉。
还一口气给二十万。
不会是有人想在背后偷偷搞她吧。
但她又想不通,谁又会在这时候花这么多钱搞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
带着这样那样的猜测,两人分别进了更衣室。
说是更衣室,其实就是会馆包房。
姚摇换上带来的淡青色长裙和白丝袜,而后又把长发盘起来,开始化妆。
上台表演和平时的妆容不一样,要突出一点,特别是她和周晋的这个现代舞,她必须画得心机又亮眼。
为此她还专门带了亮片过来,对着镜子一点点贴。可贴到一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滋啦”一声,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
窗外依旧灯火通明,只有这层停了电。
也不知道这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姚摇拿着手机出去,打算找个侍应生问问,却没想到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见漆黑的走廊尽头,一声火机打火时清脆的声响。
“咔哒”一声。
火光亮了那么一瞬。
姚摇忍不住朝那边看,微弱的光亮下,两团影子影影绰绰地贴在一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娇柔的嗓音响起——
“没关系,我知道,毕竟是结婚,不是单纯的恋爱,还是要慎重的。”
“不过你信我,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我都能做得很好。”
“而且你放心,我虽然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但只是单纯的拉拉手,绝没有发生别的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也许是这层楼太过安静,以至于女孩儿的每句话都分外清晰,搞得姚摇瞬间有种撞破别人床事的尴尬感。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被按头强听“八点档伦理剧”。
谁知更劲爆的还在后头,女孩儿刚收声没几秒,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沙沙的,带着冷感——
“不怎么样。”
姚摇呆了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再次开腔,带着一股隐约的吊儿郎当,“知道我最烦哪种类型吗?”
“就是你这种。”
“……”
“以‘处女’标榜自己,逢人就说引以为傲。”
“……”
话音落下,女孩当即变脸。
她又羞又愤,声音都染上哭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都拉下脸这么真诚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所以你就喜欢那种风骚浪荡的妖艳贱货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隔了两秒,黑暗中传出一声低笑。
猩红一点在半空中动了动。
虚无的烟雾升到空中。
似乎觉得有意思,男人再度开腔时,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对,我就喜欢那种胸大活好不粘人,能好聚好散,又想得开的类型。”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