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气吞苍穹 > 第257章 灵体遇儿
  卡本神使深知镇塔天雷的厉害,这是天戟峰专门用来镇守莽原的绝招。天戟峰最厉害的绝招是九环相扣的殛天之雷,即使是散仙也要避其锋芒,一般修真者根本无法抗衡。他不知道凝子霄已经见识过这种可怕的天雷,并且吃了不小的亏。
  没等黑球再次吼叫,殛天之雷就劈了下去,一刹那间,所有的一切全部静止下来,似乎连天地都停止了转动。一道极其刺眼的白光闪过,“喀喇……轰!”黑球和坦歌被震得眼冒金星,浑身都颤抖起来。黑球干呕了一声,一把拽住坦歌,一颗心差点儿要跳出嗓子眼,他想说什么,可是张张嘴,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环相扣的殛天之雷将炼魂大阵一击粉碎,满天飘舞着破碎的旗帜和大量的水气,奇怪的是,一些应该出现的东西却失去了踪影,无数的炼魂全部消失了,湖水看上去只有原来的一半深,显得混浊不堪。湖心小岛上露出一个巨大的祭台,祭台上有一个通向地下的深洞,里面冒出阵阵黑烟,台上只有八具灵鬼师的白骨,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耿风破口大骂:“胆小鬼!就会逃!混蛋东西,害得我白高兴了半天。”
  祭台边上是无数具尸体,也不知道是被灵鬼师害死的,还是被殛天之雷震死的。除了祭台上的八具白骨,其他地方都躺满了尸体,湖水里也有很多。这群修真者缓缓地降到湖面,有人说道:“又让它跑掉了,看情形阗殛魔杖快要修成魔宝了。奇怪,这次好像有修真者被它利用了。”
  黑球四处张望,他说道:“老帕,我感觉老大已经走了,哎,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清楚的感觉,对,老大就是走了。”坦歌心里掠过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说道:“奇了,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师尊走了。”卡本神使说道:“你们两个说什么,老大到哪里去啦。”鸿佥说道:“别找了,老大走了,我也感觉到了。”
  卡本神使说道:“真要命,老大还会过来吗?刚好天戟峰的朋友也在,我还准备邀老大去天戟峰走一趟,商谈莽原的事情。”黑球口快,嚷嚷道:“什么鸟毛天戟峰,只会以多欺少,还他娘的设下陷阱,让老大吃了大亏……”鸿佥急忙喝道:“黑球,住口!”黑球才不甩鸿佥呢,他继续说道:“老大说了,到时候会上天戟峰去讨公道……”
  鸿佥大急,知道事情麻烦了。卡本神使惊得心都要停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阅人无数,深知凝子霄不是盛气凌人之辈,几乎可以肯定是天戟峰的人惹事。他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要知道凝子霄的背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且不说他身后有凝氏家族和紫霞门,最要命的是,他现在还有一个修真界都难得一见的散仙师尊。卡本曾经亲眼目睹其厉害之处,他老人家要发起飙来……卡本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鸿佥因为和凝子霄谈过,所以知道他的想法。凝子霄虽然很气愤,但是并没有想要天戟峰怎么样,他只是非常反感天戟峰的做法,对他们的自大傲慢很恼火。鸿佥说道:“没那么严重,师叔只是说说而已。”他将凝子霄和明灵子结怨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卡本神使听得手脚冰凉,冷汗都冒出来了,如果天戟峰的人打死了凝子霄,这笔帐就没法算了。
  耿风在边上听着,眼睛微微眯缝,一丝精光闪过,他在琢磨一旦打起来他会站在哪一边。突然他笑了,说道:“卡本神使,嘿嘿,这件事情你要处理好啊,不然,嘿嘿,我知道,天籁城肯定不会答应有人欺负小疯子的,而且,我老疯子可是看在小疯子的面上,才帮天戟峰的忙的,如果……嘿嘿,你可别怪我发疯啊。”卡本神使顿时头大无比,说道:“大家别冲动,这件事情我立即就办,一定给老大一个交代,好吗?”
  卡本神使立即去找天戟峰的修真者,和他们商量起来。
  凝子霄是追着阗殛魔杖去了。
  他潜进祭台下面刚一会儿,天上的镇塔天雷就响了。凝子霄一听就知道是天戟峰的修真者到了。他被镇塔天雷击中过,知道那玩意儿非常厉害,急忙潜到湖底的地下,同时放出混沌圈。按理在地行时是不能用飞剑的,不过,他现在的混沌圈与众不同,是雾化的真幻剑气,和在空气里运用没什么区别。
  阗殛魔杖没有等到镇塔天雷的最后一击,它似乎灵性十足,知道挡不住殛天之雷,立即遁地逃窜,凝子霄马上追了上去。阗殛魔杖遁地的速度极快,它拖着一道黑沉沉的尾巴,灵巧地在地下穿行,凝子霄的地行术明显比它差,好在放出的混沌圈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他整个人都罩在剑雾里,就像一条巨大的游鱼,在水中游动。
  凝子霄心里奇怪,自己在小镇外不是已经斩断它了吗?怎么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而且,湖面上的祭台不是几天就能够建成的,难道阗殛魔杖会分神?他真的想不通其中的奥妙。渐渐地,阗殛魔杖的速度越来越快,凝子霄拼命催动气力狂追不舍。也不知道追出去多长时间,当快要失去它的踪影时,凝子霄发现它穿进了一条甬道里。
  穿行到甬道边上,凝子霄停了下来,他现在对甬道之类的玩意儿有很大的戒心,他放开神识,发现这是一处纵横交错的地下宫殿,似乎比天庭星莫怀远居住的星星宫还要大很多。犹豫了片刻,凝子霄决定还是升到地面上,看看到了哪里再做决定。
  开始上升的速度很快,不过,接近地面时可就不妙了,一股巨大的粘劲缠上身来,凝子霄感觉就像陷进流沙里,挣扎不得。他反应算快的,立即向下沉去,他知道这是因为地面被禁锢了。其实,上面就是莽原,凝子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莽原的腹地。
  让凝子霄感到心惊的是,他似乎被粘住了。他不由得苦笑起来,这要是出不去,可不就是被活埋了吗,而且还是自己找来的。这时真幻剑气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凝子霄整个人就像一只尖利的锥子,急速向下旋转起来,真幻剑气围绕着他,将身边的东西划开。就在凝子霄转得头晕眼花之际,他终于脱开了这股可怕的粘劲,掉进一条甬道里。
  凝子霄气哼哼地嘀咕道:“又进来了,唉!我大概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地老鼠的命运,怎么到哪里都进洞,真苦命啊。”心里虽然有点恼火,可他的性格向来是随遇而安的,定下神来,他细细打量起这条不大的甬道。甬道只有一人高,截面是圆形的,微微向下倾斜,里面的空气浑浊不堪,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凝子霄叹了一口气,向下走去,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光线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周围的一切,毕竟现在他已经是出窍期的高手了,胆子比以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不过,他还是穿上混沌战甲戴上乾坤圈。
  战甲上淡淡的金蓝色光散射开来,映照着坑洼不平的洞壁,凝子霄完全失去了阗殛魔杖的踪影,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周围非常安静,偶尔会听到洞壁上水珠滴落的声响,“哒哒”的声音显得洞里更加寂静可怕。
  顺着甬道向下走去,凝子霄的神识也沿着这条狭长的洞壁向前探去。转过一个弯口,凝子霄一眼看见一个人影,他暗吃一惊,因为他的神识完全没有发现那人的存在,混沌圈立即飞出,奇异的剑雾环绕在身边。他缓缓地靠近,这才发现是一个半跪着的骷髅,肉身早已经腐朽,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骨架,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战甲的碎片。凝子霄立即断定这是一个修真者的遗骨,因为骷髅的头盖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那是识海出窍时炸开的出口。凝子霄将混沌圈缩回体内。
  “咔啦啦……哗!”
  骨架突然散落坍塌,遗骨撒了一地,一个乾坤荷包露了出来。凝子霄伸手捡起,稍稍查看,发现腰带里居然还有一些东西,他来不及细看,便把储物腰带收进手镯里,继续前进。没走多远,洞壁上的一点晶亮的闪光引起凝子霄的注意,走近才发现这是一把插在墙壁上的飞剑,只露出一点剑尾。凝子霄拔出飞剑,回头看了骷髅一眼,知道这把飞剑一定是他的。
  这把飞剑的形状犹如柳叶,两头都是尖刃,比一般的飞剑要大。凝子霄现在可算是炼器的大师了,入手就知道这把飞剑炼制得很差,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飞剑的材质,这是他没有见过的一种金属,似乎很特别,他随手收进手镯里,暂时没有时间研究。
  甬道越来越小,凝子霄必须低头行走。小情蚕身上的蓝光突然闪动,它低鸣一声,飞到了前面。凝子霄有些惊讶,说道:“你发现什么啦?小家伙,回来,在这里乱飞可是会迷路的。”小情蚕似乎有点委屈,“咕咕”鸣叫两声,飞回凝子霄的肩膀上,晃动着小脑袋,头上长长的翎羽扫在凝子霄的脸颊上,惹得凝子霄笑道:“小坏蛋,别乱动,痒痒!”
  很快走到尽头,一道青砖墙挡住了去路,凝子霄伸手敲敲,声音显得很空洞,他知道墙后面是空的。混沌圈倏地涌出,剑雾无声无息地侵进墙体,然后迅速缩回体内,青砖墙就像沙子堆砌的一般,突然坍塌下来,露出黑沉沉的一个洞口,一股阴寒的冷风吹进甬道里,墙后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凝子霄探出身子,发现下面是空着的,他踏出洞口悬在空中。在混沌战甲淡淡的光晕照射下,他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四方形的超级大厅,无数根方形的青砖大柱矗立着,柱子高矮不一,高的伸展到天顶,低的只有一人高,每一个半高的柱子上都有一只雕像,上面的雕像都是不知名的怪兽形象,雕刻的手法非常写实,猛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活物。
  边上是回廊石阶,隐约看见有很多石门,都关闭着,不知道通向何方。所有的墙壁全都是青砖堆砌,青砖全是一尺见方,交错排列,显得非常整齐。凝子霄心里惊叹,这要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修建成如此规模。
  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也不知道这里被封闭了多长时间。凝子霄飘然落地,站在下面,仰头向上看去,满眼都是灰蒙蒙的,天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几十米,整个大厅显得非常雄伟壮观。他向不远处的一张奇形石桌走去,刚走动脚下就发出细碎的“唦拉”“唦拉”声,感觉就像踩在沙滩上一样。
  凝子霄蹲下身来,拨开地上厚厚的积灰,他惊讶地发现,积灰下面是厚达一厘米的金沙,他抓起一把,吹去灰尘,那是米粒大小的黄金沙粒,在战甲光晕的照射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虽然钱财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看到地上全部都是金沙,凝子霄也十分吃惊。他是从地球出来的,知道地球人对黄金的感觉,心想:“这要是在地球被人发现,乖乖!肯定轰动。”他扔掉金沙,拍拍手上的灰,自言自语道:“可惜,老子拿了没用。”
  石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凝子霄注意到桌上的积灰微微凸起一块,不留心很容易就忽略了。他伸手掸开灰尘,桌上是一张薄薄的长方形的黄金板,长约一尺,宽半尺,擦拭干净后发现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文字的线条还填上了不同的颜色。凝子霄沉吟片刻,他搞不明白其中的含义,随手将它收进手镯里。
  拿开黄金板,石桌上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红色星形模样的按钮,凝子霄好奇地按了下去,那个玩意儿缩进石桌里,四周依然一片寂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凝子霄心里十分奇怪,他用神识仔细探察过,这里既没有机关陷阱,也没有修真界常见的阵法埋伏,似乎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地下石堡。
  小情蚕突然再次飞起,悬停在凝子霄的头顶上。一条黑色的虚影快速在前面闪过,霎时间,小情蚕毛发俱竖,身上发出刺眼的蓝光,整个青石堡都亮起来。凝子霄突然听到求饶声:“饶命!饶了我吧!不要过来!呜呜……呜呜呜!”那是小孩子的声音。
  凝子霄立即阻止小情蚕,喝道:“是谁?出来!”只听见那个小孩的声音:“求你将嗜魂妖收起来,它身上的蓝光我禁不起,求你饶过我吧。”凝子霄不知道那是识海还是魂魄,他想起莫怀远当时的样子,心里一软,说道:“你出来吧,它不会伤害你的。”小情蚕已经完全被驯服了,它小声鸣叫着,飞回凝子霄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身上的蓝光暗淡下来。
  不一会儿,一阵阴冷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埃,一条淡淡的黑影在凝子霄面前凝聚。渐渐地,黑影显出原形,竟然是一个少女模样的人,而且赤裸着身体。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朦胧地将身体掩盖,可是身子还是隐隐显露出来。凝子霄微微一呆,他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女鬼。抬手扔给她一件袍子,凝子霄说道:“穿上再说。”他扭转头去。
  女鬼怯生生地说道:“大人,我的修为不够,穿不上衣服,也幻化不出衣服,求大人饶过我吧。”凝子霄哭笑不得,说道:“那你就不用显出原形了。你叫什么名字?”女鬼似乎察觉出凝子霄没有恶意,她从这个修真者身上感受到一种平和的心境,不禁暗暗祈祷这个修真者千万不要看上她这个小小的灵体。
  她心里很清楚,像自己这种识海幻化的灵鬼体,如果被修真者禁锢,那将是万分悲惨的。她在识海初期时被迫舍弃肉身,若不是在这个古堡里找到了极其罕见的化形菇,识海早就消散了。仗着化形菇的作用,她开始转修灵体,凭着变化莫测的灵体她躲过了几次大难,可是这次遇见的是嗜魂妖,她知道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因为嗜魂妖天生就是魂魄灵体的天敌,尤其这一只嗜魂妖,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定魂蓝光使自己无法移动,实在是太厉害了。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小女子叫古遇儿,大人叫我遇儿就行了。”凝子霄见她只露出一张娇媚的脸庞,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掩在模糊的黑影里,点头笑道:“遇儿……这名字有意思,你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会到这里的?”
  古遇儿畏惧地看看小情蚕,娇声道:“大人,我在这里很久了,到底住了多长时间,遇儿也不知道,我是从上面佛宗遗址里逃过来的,因为中了枯散毒雾,在上面的甬道里被迫自裂天灵,勉强逃出识海体,后来发现了这个古堡,就躲在这里修炼。唉,可是我的识海实在太弱了,所以只好改修灵体鬼身。”
  凝子霄取出在甬道里拣来的储物腰带,说道:“这是你的吗?”遇儿整个人都呆了,半晌,她的声音才呜咽响起:“这是我的储物腰带……呜呜,这是我的!很久……很久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要是灵鬼体能够哭泣的话,她一定哭得痛快淋漓,可是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落下,只是呜呜咽咽的,感觉悲凉之极。
  过了一会儿,古遇儿鼓足勇气说道:“我能摸摸吗?”凝子霄笑道:“这是你的,还给你吧。”伸手递出储物腰带。遇儿摇头道:“我拿不了,因为我还没有修炼到凝炼一体的地步。”她伸手在储物腰带上轻轻抚摸,脸上流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飘然后退,小声谢道:“谢谢大人。”
  凝子霄心里深深叹息,心想:“修真者如果丧失了肉身,竟然会是如此悲惨,从莫怀远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都一样,不管生前有多厉害,那都是没有用的。”他不由得想起卡巴基老爹的话,寻思着:“自己如果能帮她一把就好了。”他轻声说道:“遇儿,你想在这里继续修炼,还是跟我走?这里阴森森的可不好玩。”
  遇儿大惊,吓得灵体不停地聚散,她颤抖着说道:“大人……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我只是小小的灵体,遇儿不会出去害人的,也从来没有吞噬过别的魂魄,我……我……”她不敢逃,因为有嗜魂妖在边上,她是逃不掉的,她只是一个劲地苦苦哀求。
  凝子霄突然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他后退一步,温言安慰道:“遇儿别害怕啊,我没有强迫你跟我走,我也不会伤害你的。”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天籁城的绝学翰音惑,声音里饱含了强烈的同情意味。古遇儿慢慢地停止了颤抖,她感受到了凝子霄的真诚,不过,她还是非常害怕。偷偷瞄了一眼凝子霄,她小声说道:“大人,遇儿就留在这里修炼,遇儿不敢出去。”
  凝子霄知道她很害怕,想了想他说道:“遇儿,别怕,既然你想留在这里,我不勉强,这样吧,我给你建一座防御阵,一旦有危险你就躲进阵里,应该能够挡住绝大多数的修真者,可是遇见厉害的修真者就没有办法了,你看好吗?”遇儿真是不敢相信,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修真者,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遇儿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凝子霄就算是放过她,也不需要为她做任何事情,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她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