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没有给司鸢反悔的机会,他说完那句“今晚我住在这里”后,就转过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司鸢只能干瞪眼看着扶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突然,她一跺脚,一张俏脸上快速地飞上两朵红云。
刚才她到底是怎么会说出那句话啊!
天,来道雷将她给劈晕了吧!
营部大牢。
沈怡静静躺在地上,她双眼紧闭,看似睡着了一样。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她内心的情绪有多混乱。
又过去一天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不仅范司长没有来见她,就连那个占了她便宜的牢头都再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范司长就真的这么绝情?居然对她一点旧情都不念。
沈怡脸上突然布满惊惶,如果没有了范司长的庇护,她这辈子就真的走到头了!
沈若初!
沈怡突然睁开双眼,眼底布满猩红,她脸上亦布满了怨毒之色。
都是沈若初害的!
都是她!
沈怡因为这股恨意,居然猛地坐起身,尽管她双腿疼痛不已。
“沈若初,我不会放过你……”沈怡喃喃出口。
“对,你这样都是沈若初害的,你确实不应该放过她!”
突然,沈怡耳畔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范蔷?
沈怡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去。
铁栏杆外面,一个女子头戴面纱正静静地站在那。
她还有脸来这里!
沈怡脸上的怨恨更甚,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栏杆扑过去。
“我要杀了你!”沈怡扑到栏杆面前,抬手就朝范蔷脸上抓过去。
她还不知道范蔷被毁了容,只以为范蔷披着面纱,只因为不想被旁的人看见。
沈怡这一下速度太快,范蔷却也压根没有想到避开,她脸上的面纱被猛地揭开来。
一张疤痕交错的狰狞的脸顿时出现在沈怡眼面前。
“啊!”沈怡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满脸惊骇地看着范蔷。
“沈姨娘,被吓到了吧?”范蔷一点都不恼沈怡的作为,满脸平静地将头上的面纱整理好,遮住了那道丑陋的伤疤。
“你,你为什么会……”话说到一半,沈怡好似明白了一点什么,脸色一变,便停住了嘴。
那天范蔷被人带走,之后经历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对于范蔷来说,能够有条命活着回来,只是毁了一张脸,其实是幸运的。
沈怡再联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禁有些黯然失神。
对于范司长来说,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小妾自然比不得亲生的女儿来得重要,所以范司长可以保下范蔷,却不会愿意搭救她。
沈怡心里不禁感到了一丝绝望。
她就像是一颗弃子,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更没有人会来搭救毫无利用价值的她。
范蔷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沈怡的一举一动,她今天费尽心思进来大牢,自然不只是想看看范蔷的糗态就算了。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沈怡脸上的绝望和怨恨还有不甘,范蔷统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她并没有丝毫要安慰对方的意思。
范蔷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知道绝望就好!
就怕沈怡这个女人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阿爸还会来救她。
沈怡只不过是阿爸众多妻妾中的一个,没有了她,阿爸最多也就惦记几天,过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前日牢房有人托关系给阿爸送了一封信,当时范蔷就听到了阿爸跟阿妈的谈话。
她这才知道原来沈怡就算进了大牢还是不死心,居然想着让阿爸找关系将她救出来。
阿妈激烈反对,还拿出范家的家声来警告阿爸,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置范家的名声于不顾。
阿爸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阿妈不再管这件事,沈怡是生是死,以后都跟范家毫无干系。
此刻,沈怡满脸绝望地坐在地上,眼底再看不到一点希望。
范蔷冷冷一笑,沈怡的生死还真不重要,不过,如果她能在死之前,再为自己办一件事,那就死得其所了。
“沈姨娘,你想活吗?”范蔷突然问。
沈怡身体一震。
活?她当然想活着。
如果有机会活着,又有哪个人会愿意选择去死!
只是……她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范蔷自然没有忽略沈怡眼里一闪而逝的光亮,她靠近了一点,声音低缓:“心在只有我能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合作?”
合作?又是合作!
沈怡猛地一抬头,她眼里都是怨恨。
如果不是孤注一掷地选择了跟范蔷合作,她又何至于落到现今这样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太过于急功近利,又怎么会这么快束手就擒!
此刻沈怡心里对范蔷满满的都是恨。
这个女人狼子野心,她说要跟自己合作,必定又没安好心。
“怎么,难道沈姨娘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范蔷冷笑一声道。
真是不识相的贱-婢!
沈怡脸色一白。
她的确毫无退路。
除了寄希望于范司长的心软和对她这幅皮相的一点留恋,她没有一点依仗。
难道除了答应范蔷,她就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沈怡痛苦地闭上眼睛。
“实话跟你说吧,我阿爸是不会来救你的。那封信是传到了我阿爸手里,但他最终选择没有救你。”范蔷又逼近了一点,一字一句问:“沈姨娘,你觉得你一个人,跟范家的声誉比起来,孰轻孰重?”
至此,沈怡已经彻底死心。
范蔷说的没错,比起范家的声誉,她沈怡就是死一百次都不算什么。
范司长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她要想从这间森严的牢房逃出去,只能答应范蔷的条件。
“你要我做什么?”沈怡睁开眼,眸底一片灰暗。
“你这是答应和我合作了?”范蔷得意地一勾唇。
沈怡痛苦地点了点头。
“好,等你再次回到范家,我会告诉你,你想要做什么。现在,就静静地等待好消息吧。”范蔷说完,又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怡痛苦挣扎的脸,心里觉得异常地舒坦。
她一直知道,站在她人身上,掌控她人的命运,看着别人向自己低头,是一件十分快了的事情。
但如果能让那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看不起自己的人最终臣服,那种滋味,恐怕比快乐更甚。
范蔷眯了迷眼,她真是期待那一刻快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