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薄闻时抱着怀里热乎又柔软的小孩儿,被罗澧带出来的古怪熟悉感,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睡到五点多。
薄闻时从一场难以言说的绯色梦境里醒来。
他睁开眼, 调整着呼吸。
可呼吸调整过来, 身体的反应却还没有调整好。
“乐乐。”
他往旁边挪了下, 跟时乐保持着距离。
还好,时乐睡熟了后什么姿势都做的出来, 把他推开,他也不在意,翻了个身就继续睡的喷香。
薄闻时看了时间后,接着叫他:“醒醒,回你房间睡去。”
依着他对罗澧的猜测,总觉得这个爹, 早上肯定要来查房。
时乐睡着了根本听不进去话。
薄闻时连叫好几声,都没能把人给叫醒。
没办法。
他只能起身,快速的把人抱到了隔壁。
隔壁的床一夜没有人睡,床单凉凉的,时乐被放下去后,还本能的不愿意撒开搂着薄闻时的手。
“乖,把手放开,我陪你睡。”薄闻时在他耳畔诱哄似的说道。
睡的迷迷瞪瞪的时乐,对这话像是有点反应,还真把手给撒开了。
可惜——
他一撒开手,薄闻时就根本不陪他接着睡。
将被子给小孩儿盖好,薄闻时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又过了两个小时,隔壁的门口果然响起了脚步声。
“乖崽。”
是罗澧的声音:“睡醒了么?”
他问完,屋里的时乐也没搭理他,估计还在抱着被子睡。
房间的门没锁,到底还是在防备着某人的罗澧,轻轻推开门,进去看了看。
床上。
他家崽睡姿豪放,跟时贺以前给他拍过的一样。
罗澧左右看了看,床上只有他家崽,床下也没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很好。
罗澧满意的给蹬被子的崽崽重新盖好被子,心情愉悦的出了他房间。
薄闻时留心着外头的动静。
又过了片刻后,他这才洗漱完出去做早饭。
罗澧醒的早,薄闻时待在厨房,他就在厨房门口靠着。
“每天都是你做饭?”
薄闻时“嗯”了声,不等罗澧继续问,他就淡声道:“前些年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就习惯了自己做饭。”
罗澧:“……”
罗澧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是为他家乖崽特意做的,那说明还没那个心思。
“这习惯保持的挺好。”
罗澧赞赏道:“乐乐在这里,有劳你照顾了。”
薄闻时语气随意道:“我也没怎么照顾他。”
在薄闻时看来,他对时乐照顾的并不周到。
可若换个了解他的旁观者,来看他对时乐的所作所为,估计就要觉得自己眼都要被秀瞎了。
早饭刚做好。
时乐就闻着味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薄闻时!”
他条件反射的叫道。
叫完,薄闻时没有过来,他爹倒是过来了。
“怎么刚醒就叫别人?”罗澧皱眉问道。
时乐被他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过来了?”
薄闻时的房间,他爹也可以随便进来吗?
罗澧被他问的眉头皱的更紧:“我怎么不能进来?”
时乐:“……”
时乐稳住心态,目光在房间里溜了一圈。
等等。
这好像是他自己的房间。
可他昨晚不是去跟薄闻时睡了吗!
时乐一肚子疑惑,但在爹爹审视的眼神中,什么话都没说。
“爹,我去洗脸,你帮我挑一下今天要穿的衣服!”
时乐从床上爬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卫生间大步走去。
罗澧盯了他几秒,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
他到衣柜里亲自挑了时贺买的衣服,衣服都是新款,买回来后时贺已经洗过了一遍,现在可以直接上身穿。
没一会儿。
时乐洗漱好出来,看他爹给他挑的衣服,还挺酷。
父子俩从房间里一块儿去吃饭,饭桌上,薄闻时特意问了声:“需要我给订票么?”
“不用。”
罗澧回道:“我不坐车。”
“那坐什么?”薄闻时顺口问道。
罗澧继续回:“坐白鹤。”
白鹤……
薄闻时莫名联想到了个词,他清了下嗓子,接着敷衍:“这出行方式,还挺有新意的。”
罗澧要坐的白鹤,是恰好在附近的白琅。
白琅算起来,也是被时贺从前捡回来养过一阵的。
所以,他对时贺还有自己都向来很温顺。
说好了下午走,但罗澧看自家崽在这里生活的不错,所以也没再多留,中午就叫来了白琅,让他把自己载回了不知山。
时乐看着罗澧要走,难得的还有点舍不得。
“爹爹。”
时乐一把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下:“你跟我爸爸说一声,我过段时间闲下来,就去看他。”
“好。”
罗澧揉了下小崽的脑袋:“在这里乖乖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爹爹说,爹爹帮你揍人。”
时乐认真点点头,还真把这话给记下了。
等罗澧走后,薄闻时还在客厅里看到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头,塞了厚厚一叠钱。
除了钱,还有张纸条。
“这是乐乐的住宿费。他从前顽劣,现今已改了不少。但若还是给你惹麻烦,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动他,他娇气,受不得欺负。”
纸条上备注着罗澧的联系方式。
薄闻时收下钱,想到那个恣意的男人,眼底深了深。
别的不说。
单说时乐的两个父亲,对时乐的感情还真是没得挑。
除了客厅里的住宿费,时乐兜里也被塞了钱。
只是,他兜里的钱就没客厅里的那么多了。
十来张红色钞票,甚至还夹杂着点零钱,都被卷好了放在他兜里。
看到钱的时候,时乐正在地府里跟陆安一块儿工作。
他想也不想就直接给罗澧发了消息。
“爹,你给我留钱了?”
“对。”
罗澧回的还算快:“我看了一下,你们这个地方,买东西还挺贵。”
时乐所处的城市,是一线发达城市,物价水平有多高,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