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士听到这番话,却是根本不买账,沉声道:“你父亲和他的兄弟们来这里劫财害命,技不如人才被人反击致死!”
“我知道!”年轻儒生点点头,但表情仍然十分倔强道:“我知道父亲他该死,但我还是要报仇。”
“哎!”
看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弟子,此刻双眸红肿却要装出一脸淡然的样子,中年儒士不由长叹一声道:
“被那个山匪买走的女子,曾经在三飞盟门口宣布一条十分独特的消息,只有龙州县人士,才能够将她带走。”
“谢谢先生!”年轻儒生躬身对中年儒士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转身便要走。
中年儒士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龙州县是恶寒之地,情况比沧城府还要复杂,为师不放心你!听我一句劝,沧城府衙刑天府的衙门为师为你留着。”
“谢谢先生,但毕业以后我会申请分调龙州县,我记得那里常年都缺人!”
“哎!”听到这句话,中年儒士摇摇头没有再说,而是一挥手,从手上的纳戒中取出一名三尺长,镶嵌着一颗灵石的匕首。
“我知你从小最是厌武,沧城府城南区的混乱之地,你父亲也算是一号人物,这是伴随他成名的兵刃,留个念想吧!”
匕首的刃明亮透光,可缠住手柄的皮革此刻已经被鲜血浸透,也分不清是以前弄上的,还是团伙老二临死前自己的血洒在上面的。
而看到这东西,年轻儒生的身子一抖,双眸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醉酒便是用这柄匕首将娘亲杀害。
他曾是天底下他最恨的人,可现在他却坚定的要去帮他报仇!
这种矛盾的情感,在年轻儒生的心里面不断碰撞,搅的他脑子如同浆糊一般。
“先生,弟子报了仇,便回沧城府尽孝!”
中年儒士摆摆手,抬头看了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弟子一眼,沉声道:“从官府那边得到的消息看来,你的仇人很强大,强大到让你无法想象。”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修行者的等级境界,刚刚通判府的一位管事跟我说,凶手的修行境界有可能已经跨越了归一大境。”
“所以,为师并不看好你!”
年轻儒生闻言却是摇摇头道:“末法时代降临,从前呼风唤雨的修行者现在已经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先生,以后国治民生,韬光养晦,兵团布阵才是主流,个人武勇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哎!你不懂......你不懂!”中年儒士摇摇头道。
末法时代降临,让修行者军团退出历史舞台,各地封疆大吏开始整顿兵部军团,练习团战,以期做到真正能够抗衡从前的那些王牌军团。
这些都没有错,但那些世间顶尖的强者却仍旧傲立于世,且不说以一敌国,可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还是能够做到的。
既然通判府给出这么一个结论,那个凶手十有八九是已经跨过了归一大境,这种人即便整个沧城府都没有,只有在兵部才能够找到与之抗衡的人。
可看着自己的弟子一脸“淡然”,中年儒士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
少年得意不是什么好事,让他去龙州县经历挫折,以期他日破茧成蝶,却也不错。
浓浓的血腥气积久不散,充斥在中年儒士和年轻儒生两人的鼻腔当中,这一老一少各自若有所思,却又相视沉默而不语,只有巷子两侧墙壁之上的斑斑血迹,无声述说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悦来客栈作为兰谷省最大最豪华背景最深的大客栈之一,只要不是一些稀世珍宝,这能够用钱能够买到的东西那是一应俱全。
众人这一日经历重重,进入自己的房间以后,金玉栋将所有人清退,从纳戒中取出一瓶瓶高品级满纯度的丹药,便径自上床盘膝而坐开始疗伤。
不过临了,金玉栋还不忘了朝着门外大喊一声:“老王,你去整两个好菜,晚上咱俩喝点!”
而他这一闭关疗伤,山匪四哥可就没有人能够控制,这厮大呼小叫,跑上跑下,愣是在悦来客栈置办了一套新人完婚的家伙事儿。
也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铁了心要与李巧娘今天晚上就成婚。
而且山匪四哥也不在乎她曾经的身份,直嚷嚷要让李巧娘做自己的正妻。
时光这么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来到了傍晚酉时,饿了一天肚子的衙役老王和肉团儿这一下午同样啥也没吃,因为山匪四哥非要让他们留着肚子,晚上吃他的喜酒。
此刻,长长的红飘带绕梁不止,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烟花火烛一应俱全。
也没什么掀盖头的仪式,一身凤冠霞披的李巧娘被山匪四哥拉着满院子跑。
“老子的婚礼,一切都要咱们两口子操办。”
因为这么奇葩的一句话,山匪四哥直接拒绝了刘福命人帮忙的好意,就这么拉着新娘子忙活。
反观李巧娘,十几载的欢场生涯,她不难看出来山匪四哥是真的喜欢自己。
虽然他长的丑点,说话不着边际,但总要比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强,而且山匪四哥找了一个好主子......
别看李巧娘不是修行者,但这一双十几载观人的眼睛可是尖的很,金玉栋抬手间的言谈举止,小巷子当中展现的修为和为了帮兄弟圆梦而撒出来的财富。
一切一切集合在一起,让李巧娘对他的身份早已经起疑。
最重要的是,金玉栋对山匪四哥这个兄弟十分好,一点没有主人与仆人的架势,是真当他是兄弟。
种种条件集合在一起,再加上山匪四哥许诺让自己当正妻,有着丰富经历的李巧娘明白,这已经是她十分难得的归宿。
毕竟她已经年过三十,花容不再......
是以,心中的抵触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李巧娘完全忘了自己与身前这个满身大汗热火朝天操办自己婚事的男人,只不过认识一天时间而已,反而跟着他一同兴致勃勃的忙活着。
李巧娘的这种行为,看在孙尚香和宁天勤的眼里,简直就是有违人伦,大逆不道的行径。
这世上哪有还未过门儿,夫妻二人先见不说,并且还一同操办自己婚事的???
是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孙尚香和宁天勤两人均未出现,都各自龟缩在自己的房间当中骂金玉栋。
没错,就是骂金玉栋......
“金、玉、栋!你这个混蛋,不但跟我抢香儿,现在还弄出来这么一出儿,简直就是儒生的耻辱,奇耻大辱啊!哼!别让我回到龙州县,我宁天勤一定要让你永远的消失!!!”
“混蛋!你这个混蛋!亏我还叫你一声栋哥哥!你竟然让你的属下迎娶一个青楼女子,而且还是这样的......这样的明目张胆,当真是胆大包天!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吱呀......
另一边,被两个人骂了一下午混蛋的金玉栋,此刻从入定当中完全清醒过来,肚子已经咕咕叫,他不禁想起了与老王的酒约。
可当他打开门的瞬间,整个人不禁完全愣住了......
满屋飘红,烛火漫天,这他娘是什么鬼?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可能在入定疗伤的过程中被人换了房间,金玉栋真会认为此刻自己又穿越了。
“哥!哥哎!!!”而看到金玉栋走出房间,山匪四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满脸欢喜道:“哥啊!就差你了!再不醒,我可就要命人将喜酒宴席倒掉,再上一轮呢!”
山匪四哥此刻身穿一身新郎官儿的服装,可因为身材太过高大,直到将这身衣服撑破才堪堪穿上,整个后背都裂开了数道偌大的口子。
金玉栋看到他这幅不伦不类的样子,再联想到刚刚那一番话,不由眉脚直跳道:“四......四爷!喜酒宴席?谁的喜酒宴席?”
啪!
可听到这话,山匪四哥脸色一变,轻轻的派了一下金玉栋的肩膀道:“哥啊!你说什么呢?当然是弟弟的喜酒和宴席啊?”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金玉栋一眼,继续道:“我说哥啊!你不是看上巧娘了吧?”
“这不行啊!你说她都三十岁了,也不合哥的胃口啊!”
“这个弟儿吧!行不行哥?如果你要开口,弟儿还真不好意思不给,但弟儿是真的......”
“真的你妹啊真的!!!”金玉栋被山匪四哥这一通语言搞的满头黑线,忍不住大骂一声道。
“我就打个坐的功夫,这......这这这这都是你弄的?你要和李巧娘成婚?”金玉栋抬起手,连连指着整栋宅子四处的张灯结彩,瞪眼道。
“哎?哥!这话说的!当然是我亲手弄的,我老四虽然是个粗人,但娶媳妇了,怎么也的正经一点不是?”
“正经......”
金玉栋看到远处站着的,连头盖都没有带的李巧娘,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山匪四哥,不由感叹一声:“四爷,您丫还真够正经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山匪四哥又轻轻怼了金玉栋肚子一下,大笑道:“是不是?哥!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走走!哥!跟我去参加我们的成婚仪式!”说着,一脸懵啵伊的金玉栋被山匪四哥拉着就朝着他们二人成婚的洞房走去。
“哎?四爷!你别拽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