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与绡透望着女孩子那惊艳美丽的容颜,痴痴之余,眼眶微微湿了。
不能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活在世上,这该是多么悲催的事啊!
凤凌泷却似一点也没被这事困扰,而是专心致志地摘着开放得很好的梅花,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放进篮中。
这些花瓣都是制作美容面膜或美容液的原材料,而这一片位于京城西郊的农庄也是专为水阁美容业所建立的。
这里离悠然酒馆也很近,更是十分安全。
采了两篮子花瓣后,凤凌泷亦觉得很累了。
“回吧。”她轻声吩咐。
三人便穿过枝林往回走。
出林子时,红绫与绡透自去放置花瓣,好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凤凌泷想早些回房歇息,便加快了脚步。
不提防,栅栏右侧竟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凤凌泷眉头一皱,这声音好生熟悉。她不免往那边看了一眼,迅速抬袖掩起面容。
那边的青年男子正负手在那花林之外与水阁老板芸娘小声地说着话,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感应,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突然就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恰好逮着红衣女子那曼妙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瞬间,一个侧面,甚至于他现在都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样子,可还是隐隐感觉到那惊为天人的一张侧脸。青年人心中一震。
“那是谁?”他说着不觉闷头朝凤凌泷的方向走去。
芸娘一把拉住他,笑道:“王公子,那是来花林的女客。”
一句话提醒到了他,青年讪讪住了步,脑海里却还在努力回忆那令他视为天人的仙颜和美得不似人的身姿。
凤凌泷已从另一条道出了花林,回到专属厢房,净了手,躺在榻上休息,任红裙飘洒而下。
红裙乌发,雪肤点脂,当真是美得不似凡人。哪怕是这装饰极其简单的厢房,也因美人而亮丽了数分。
王诗清居然来农庄了?
刚刚她认出是他,倒并没刻意躲避,没打照面,谅他也认不出自己。
眯眼想了一会儿,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进来的是芸娘,她先向凤凌泷施礼,随后笑着说道:“主子,刚刚真是失礼。”
“不用解释。”凤凌泷摇摇手,“是我说的,你的生意必须照做,何况,你也按我的要求没让他进林。”
芸娘感激地点点头,说道:“王诗清公子知道我们这里是水阁的基地,便来询问我能不能给他妹妹治脸,或者有没有合适的花瓣药浴,并且还要来实地观测我们的取材。”
凤凌泷微微勾唇:“为了王诗澄,倒能理解。只是王诗澄一向自诩才女,不注重美颜,也想到找水阁吗?以她要面子的性格,也只会来这郊外农庄。”
好好的京城水阁店面不去,来这农庄,她真的感觉这王家行事偷偷摸摸的,毫无礼仪大家的风范。
她却不知,王诗清在见她一眼后便有些失神,询问芸娘半晌都没得到结果,他也只能作罢。只是那张容颜,那道身影,被他深深藏在了心中。(女主也不是人人都爱的,王诗清不是男配,这里的描写有他用。)
凤凌泷回了严府后,便用一些梅花花瓣做了梅花糕,趁着糕点香软,让人分了两份,分别给风府和严英夫妇送去。还剩下一些,她想了想,用食盒又盛了两份,一起带着,往定王府而去。
站在定王府的大门外,望着那牌匾,凤凌泷自嘲一笑。
真是的,只会想到他。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去。
定王府的门卫自然是不可能拦她的,反而笑眯眯地引她进去,只是告诉她,陛下来定王府了,要先带她去见窦伯。
窦伯接到消息,在半路拦下了凤凌泷。
凤凌泷得知,陛下正在阅微阁里与祁清绝说话,便跟随窦伯去了稍远的一处小院等待。
小院很干净,还辟了一块土地种了一些花草,甚至还有个角落是菜园。
上了茶后,窦伯拿了工具便在那捣弄花草,偶尔与凤凌泷说几句话。
别看他在忙,实则,一直在打量凤凌泷。
这是他第一回单独与凤凌泷相处,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子出身平常,甚至卑微,可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竟然丝毫不逊色于老王妃。
要知道老王妃可是西巍的公主啊!
为此,窦伯还故意试探了凤凌泷几回。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女孩子都是神色平静,不慌不忙,甚至将食盒里的点心取出来,递给他吃。
窦伯发现,这一刻,他突然很喜欢凤凌泷这孩子了。
不像王诗澄,来王府虽多,对他也很和善,可总让他感觉,那是刻意在讨好他。
虽说作为一名千金,无需讨好奴才,但奴才也是分贵贱的。如窦伯,明知王诗澄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可就是喜欢不起来。
但换作凤凌泷做这件事就十分自然了。
或许,这就是眼缘吧?
阅微阁里,皇帝的眼光从秋千架上收回,对祁清绝说道:“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朕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祁清绝笑了笑,“陛下理解,臣心甚慰。只是现下大夏动乱,太子孤立,国势不稳,臣还不想成家。”
皇帝眼里流露出感动之色,拍拍祁清绝的肩膀,连连点头:“朕明白,你的心意,朕明白。”
皇帝带着满意之色离开了定王府。
祁清绝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淡。
他不明白。
他如何会明白,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性情中人呢?他想成家,很想很想,和那个人成家。
可是,就如他所说,国势不稳,他不能成家,是不能,不是不想。
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她,他都不能。因为他还不能全心全意地去保护他的家。
凤凌泷进阅微阁时,祁清绝便是以一个落寞的身影站在树下,凝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凤凌泷冲他打了声招呼。
祁清绝这才看向她,满眼惊喜,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