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吓了彭盈慧两人一跳,顺势抬头,便看见坐在上方的两人。
彭盈慧的脸色瞬时有些苍白,尤其是看到凤凌泷时,她的神色很是尴尬。
“走吧。”凤凌泷不理会她们,站起身招呼景月。
“好。”
两人顺着玉台的另一侧下去了。
“凌泷!”彭盈慧唤了一声,提裙小跑几步,看着她的背影在远处离开,这才作罢。
她的脸色更阴沉了。
一旁的侍女也是面色难看,眼中浮动着恐慌之色。
“那位是景月郡主吧?听说她现在住在定王府。”彭盈慧身为内定的太子妃,眼力也养成了,早就注意过景月郡主的行踪。
“是。”
“我身为太子妃,理应与她多来往,这段时间,倒是没什么结交机会。”彭盈慧转头吩咐侍女,“你拿我的拜帖去请她,便约去赏花吧。”
侍女忙应了。
景月与凤凌泷回到定王府后便收到了拜帖,上面言说今日之事是有原因的,并特地邀请景月郡主与凌泷小姐去京郊赏花。
“这位太子妃这么会做人吗?”景月笑着问凤凌泷。
凤凌泷也是这么想的。
她没想到彭盈慧在知道自己冷淡她后,竟然还来邀请自己。无疑,她这么做并不是讨好自己,而只是做个样子,博景月的好感。
“你去吧,我便不去了。”凤凌泷说道。
“她是太子妃,就是要嫁给祁浩瑞罗?”景月问。
祁浩瑞与凤凌泷的事,她也知道个大概了。
“是的。”
“那我是要与她好好结交一番。”景月拿着拜帖笑将起来,眼底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凤凌泷失笑,哪里不知道这鬼精灵的丫头在想些什么,提醒她道:“别玩火自|焚啊。”
“放心吧。”景月得意一笑。
与这位太子妃成为“好朋友”后,将来,可是有大把的机会接近太子啊!到时候想要复仇可就方便多了。
而和亲之事结束后,皇帝立刻公布了另一个消息。
“兹有赵家千金,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德容兼备。着即册封为容嫔……”
消息一出,各界反应不同。
“居然与与赵贵嫔等级吗?容嫔娘娘?”膳桌上,凤凌泷忍不住喃了一声,看向祁清绝。
今儿下朝,他立刻便将这事告诉凤凌泷了。
祁清绝淡淡说道:“若非有赵贵嫔压制着,恐怕陛下要给她一个四妃之位。不过,立为贵嫔已经有很多言官上折子抗议了。”
凤凌泷震惊不已。她原以为皇帝会立她为妃,但也不会是多高的位份,却没想到,皇帝竟然顶着那么多压力直接给她封了个贵嫔,与赵贵嫔同级,为了区分开来,赐了个“容”号。
这一下,赵贵嫔心里不知道有多么不痛快。
凤凌泷握着筷子有些怔怔发呆。
一朝春尽红颜老,当自己的相公纳了自己的侄女儿时,这种滋味,也的确不好受啊。
可是,这是古代,是皇家,这种事,司空见惯。哪里不是新人换旧人呢?
“想什么呢?”祁清绝见她发怔,也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沉声询问。
“我想,陛下对旧人真的没有感情了吗?是不是一定要纳新呢?”凤凌泷不无伤感地开口。
祁清绝忍不住笑了,举起筷子敲了下她的额头:“胡思乱想!陛下的身份不一样,所以感情对他来说,不能放在首位。何况,若真要说感情,肖似当年那戏子的赵仙姿对他来说才是感情,那些塞进宫的旧人,本身就是没感情的,何谈喜新厌旧呢?”
“这倒也是。”凤凌泷点点头。
“陛下有为祁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但其他宗亲没有。”祁清绝顿了顿,道,“譬如我定王府,娶的都是喜欢的女子,不需要纳妾。”
说着说着,他有些不太自如起来,便垂下头吃饭。
凤凌泷:“……”
这是说给她听,宽她的心的么?
她心里有些甜蜜,也平静下来。
赵府。
偌大的府第内全部挂上了红锦,喜丫环小厮门奔走忙碌,皆是脸上喜气洋洋。
遇到这样大办喜事的时候,赏钱油水什么的可是少不了,谁不欢喜呢?
静雅的闺房内,女子身姿笔挺地坐在菱花镜前。
身后的侍女拿着一把牛角梳,动作缓慢而细致地替她梳着长如黑缎的头发。
镜子里,少女的脸庞如春花般鲜嫩,黑色长发一泻到底,更是美得惊人。
侍女满面笑容,轻声说道:“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陛下对您可是一片真心,顶着那么多人的反对封您为容嫔,一下登上了嫔妃之位。将来,姑娘的位份定然是扶摇直上。奴婢可是要改口叫‘娘娘’了。”
赵仙姿被她说得唇角弯起,也甚是愉悦。
就在气氛极好之时,房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些凌乱,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侍女梳头的手一顿,眉眼微皱,有些不悦。
房门却被敲响了。
“有什么事?”她转头问道。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姑娘,大房那边的消息。”
“进来。”赵仙姿的语气依旧平静。
小厮进来后把话一说,她脸上的淡定才逐渐龟裂,破出一抹惊惧来。
屋子里一片沉默。
而赵家大厅里,一干男女挨个儿坐着,面色也极是凝重。
赵家二爷赵士川性子最急,问上座端坐如山的赵士海:“大哥,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了些什么?仙姿从小就被养在我们赵家,还是老太爷亲自教养的,怎么会有异心?”
赵聪夜看着自己的父亲,面上也颇为不解。
赵士海面对众人的关注,端坐如初,只是嘴里说道:“等仙姿过来我再说此事。这事,先不要告诉老爷子。”
不大会儿功夫,赵仙姿便在一群侍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侍女们在厅外留了步,只有她一个人进了大厅。
乌发如缎,面色如花,清新的粉,衬得她整个人无比明丽,让黯淡的大厅都立刻耀眼了几分。
赵士海待她还是不薄,立刻叫人端了椅子请她坐下,这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