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追上去吗？”身旁传来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
陆婉兮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个女人，漂亮，娇艳，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眼下因为刚刚跟佟艳的挣扎纠缠形象有些凌乱，却也无损她的天生丽质。任谁也无法把她与不久前那个神色疯狂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再看，也掩饰不住真相。我说的，是事实。”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陶烟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刚才，想死。”她说的肯定，陶烟理头发的动作停住，目光有些龟裂。
她终于正眼看向陆婉兮。眼前的女孩长的很美很漂亮，是那种干净剔透的美。这个，她早就在早上的时候见识过了，不然也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起了这么大的敌意，把她当做情敌了。
现下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又发现，这个女孩不仅仅只是美丽那么简单。她的眼神像是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像一湾清澈的溪流，干净，纯粹，像是一面镜子，可以照亮人心里所有的阴暗。这本令人难堪。可她周身的气质又把这种无所遁形的难堪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那是一种平和的，宁静的力量。没有嘲讽，没有炫耀。一片安详。
“我还这么年轻……”她笑了一声，语气古怪。
陆婉兮笑了笑：“现在年轻人的烦恼也不少。想死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陶烟沉默。
“可是为了一个男人，未免不值得。何况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陆婉兮看着她道。
陶烟心里一刺，声音有些刺耳：“不爱又如何？难道佟艳以后就爱得吗？”她最讨厌有人说季临风不爱她。
“没有佟师姐如何？以后的日子里，你肯定你会是他心上的那个人吗？”陆婉兮问。
陶烟握紧了手：“不是她，我就有机会。”
“那是你对她地位的肯定。”陆婉兮笑了，毫不客气的戳着她的心窝子，继续道：“你肯定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能够超过她在季临风心中的位置了。”
陶烟抬头，神色有些扭曲。
陆婉兮：“不累吗？”
陶烟神色一动，目光恍惚，自言自语：“累？”
她道：“我不知道。”
“其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陆婉兮摇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吧？为什么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就把气出在女人身上？难道她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男人犯错，女人第一个也是怪女人，认为是女人的错，长的漂亮是错，被他喜欢是错，为什么？这个规则，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么可笑？”
她的神色迷茫，带着真诚的不解。她是真的很不懂，很困惑。
她想起了前世，想起了杜浅浅，想起了那些爱慕阎君月的人，一个个争的死去活来的，每每只要她一出现，羡慕，嫉妒，仇恨，不屑，种种种种，逼得她喘不过气来。而她，又何尝不是总吃醋，嫉妒，与那些女人你来我往，斗来斗去的为他挡去那些桃花。现在想想，原来，当时的她活的这么累。
陶烟哑然，这个答案，她也给不了她。“大概……这是女人天生的劣根性吧！不舍得怪男人，只好把一切都怪在女人身上了。怪她勾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劣根性，原来不只男人有，女人也有。
陆婉兮点头：“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值得吧。为了一个不知结局的结果，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陶烟一怔，下意识的抚上脸。多久没好好看看自己了吗？
一面小小的镜子递了过来，是女孩子出门在外经常带着的小镜子，方便查看仪容。
“怎么？不敢看吗？”陆婉兮出声。
陶烟一把夺过镜子：“谁说的？”
打开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浓妆艳抹，娇艳如花，正是最好的年纪，只是双眼无神，眼里带着血丝，黑眼圈下扑了厚厚的一层粉。
这是……她？
“你刚刚的样子，很丑。”陆婉兮直言不讳：“像个疯女人。”
陶烟脸一黑：“佟艳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陆婉兮：“所以说，女孩子还是应该爱重自己。自尊，自爱。若是爱一个人爱的连自己原来什么样都放弃了，活的卑微而狭隘，莫说你爱的人，就连你自己，都应该瞧不起自己吧。”
陶烟沉默，神色却是微微一动。
“你会看着你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吗？你甘心吗？”她看着她，目光深深，带着不甘。
陆婉兮抬头望着天空，一片漆黑，却辽阔宽广，正如某人所说的一样，抬头看看天，就什么都好了。
她扬了扬唇，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季学长知道你喜欢他吗？”
陶烟一愣，苦笑的低头：“知道。”
陆婉兮看向她：“那么你在不甘心什么？”
陶烟疑惑的看向她。
陆婉兮看她一眼：“你跟他表白了。他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不接受，对吧？”
陶烟艰难的点头。
陆婉兮自顾自继续开口：“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他身边吧？起码有空有时间的时候。你关心他，爱慕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早就接受了，何必一直如此绝情？”
陶烟脸色苍白。
“季学长我不说很了解他，但自认识他以来也可以说是对他的人品还算清楚。不喜欢的，他不会勉强，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将来，就算不是佟学姐，也会是其他人。但独独不会是你。恩情，不是爱情！”
恩情，不是爱情！
这句话有如雷鸣，彻底砸碎了陶烟最后的侥幸。
她泪如雨下：“为什么不会是我？我这么爱他，对他这么好。”
陆婉兮叹气：“有时候感情不是仅仅你爱他就够了。”
恨恨的擦了擦眼泪，陶烟看向她：“你这么说是为了佟艳吧？”
“一半一半吧。”陆婉兮道。
陶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