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姚念慈不会骂人,实在是她懒得骂人。
人生在世谁没骂过人呢。粗俗的话固然是说不出,可夹枪带棒难道不会?
男人难不成还能够跟女人比心眼小不成?
那可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姚念慈平日里头温温柔柔,自己能够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颇好,自然不是不会做出这掉面子的事情。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蛮族,她何必顾及自己的那点面子?
自己被惹到了,自然要怼回去了!不然还真以为是她怕了不成?
况且,她说的也不错。
姚念慈抿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完颜永望:“要我再说么?”
“你!你这个女人!嘴里怎么这么不干净!”完颜永望气急,猛地跃了起来,冷哼一声。
“我嘴里不干净?自然是因为我在说某些不干净的人了。”姚念慈冷笑一声,“你何必自己骂自己?”
拓跋崇虞按住姚念慈的肩:“完颜,是你的不对,还不快给小慈赔个不是?”
确实是完颜永望的不对,拓跋崇虞对完颜永望可没有半点的同情。他这张嘴,张嘴就会得罪人,蛮族这个地方,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完颜永望偏生还是个厉害的,手上的功夫也不差。
这种人也确实是要找个人好好治治才好。
你瞧,这不就是碰到克星了么?
拓跋崇虞眼里闪过一丝愉悦来。按说他俩自小一道长大,完颜永望嘴巴虽然毒,却也落不到拓跋崇虞身上。当初中毒的事情之后,若不是完颜家在完颜永望的做主下站在拓跋家的身边,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拓跋崇虞自然领了完颜永望的情,只如今这回可真不是他的问题了,分明是这完颜永望撩闲惹的祸。
“你竟然向着她说话!”完颜永望一愣,旋即脸上就是淡淡的委屈,“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若是当个玩物就算了,难道还真准备领着她去见客,承认她是你拓跋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不成?”
拓跋崇虞抿唇,眼神有些深意,还别说,他可真就是这般想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自小就不喜欢蛮族的女人,直来直去的,固然是坦荡,他却仍然想要一丝柔情。
况且姚念慈还救了他的性命,救命之恩,理当以身相许。
“这可真是有趣,什么时候蛮族还学我朝那一套伦理纲常,尊卑有别了?”姚念慈听到这话,不由得冷笑,“当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我先头听你们说起那盟会,料想你们蛮族原来是个讲究公平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机会,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你在蛮族的地界上讲那尊卑有别,小心弄成了四不像。”姚念慈嘲笑一声,“再说了,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们蛮族呢。”
“你!”完颜永望气急,却肚子一疼。
“你们蛮族越过苍山是为着什么?幽州可没有你们连天的草场,更没有成群的牛羊。越过去,还不是想抢我们的东西么?”姚念慈毫不客气的开了口,“正是因为你们没有,不如我们,才想要过来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完颜永望气得脸红,可肚子实在是痛得厉害,整个人有些扭曲的站着。
“正如你,你猜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姚念慈笑了声。
完颜永望一愣,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也正好奇得很呢!
“嘴上起了燎泡,肝火旺盛。”姚念慈伸手,握住了完颜永望的脉。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自然,导致完颜永望竟然反应不能。
完颜永望愣愣的看着姚念慈,张了张嘴。
“肝胆素来连在一起,我们说肝胆相照,大抵如此。肝火旺盛,胆水上涌,自然嘴里都是苦的,尝什么都是苦的味道。”姚念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数日来困扰完颜永望良久的症状。
不是说蛮族没有好的大夫,只是人家治疗外科一流,这种内里的问题显然不那么擅长。
更何况,蛮族这些人,常年吃肉,胃口好,哪里会得上完颜永望这种精细的肠胃病症呢。
“食难下咽,强行让自己吞下去了,却又浑身不适,只能自己抠着喉咙干呕了出来,虎口这里还有点牙印,显然是力气不小。”姚念慈目光锐利,拿起完颜永望的手。
拓跋崇虞的视线落在完颜永望的手上,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完颜永望的肩膀:“可真是苦了你了。”
身上受苦也便罢了,他素来好面子,这三言两语的,全把底给揭了,心里只怕是更苦。
“腹部不适,没有安心将养,还想着大动干戈,你这肠子自然是不乐意。”姚念慈松开完颜永望的手,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要说疼痛,那显然都是你自找的。”
完颜永望愣愣的看着姚念慈,脑子里头全是姚念慈的话,是真的有些懵了。
竟是这么,这么厉害!?
“我先回去了。”姚念慈淡淡看了拓跋崇虞一眼,眼神有些冷,“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够早些落实了。”
拓跋崇虞心里叹气,点了点头:“是我的不是,我原想……”
“多说无益,你把人带过来就好。”姚念慈抬了抬手,脸色淡淡,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顿了顿,深深的看了完颜永望一眼,拍了拍手,悠然而去。
拓跋崇虞目送姚念慈离开,眼神深邃。只是这表情没维持多久,他的胳膊一痛,猛地被完颜永望拽住了。
“她这么厉害!什么都说准了!”完颜永望眼里满是兴奋,“那我的病她是不是可以治!”
“你可别忘了,你得罪她了。”拓跋崇虞瞥了完颜永望一眼,“要我重复一下你之前说的话么?”
他说了什么?
完颜永望脸一绿,有些僵硬的抬头看向拓跋崇虞。
“拓跋,你要是能……”完颜永望张了张嘴,犹犹豫豫的开口。
“我也得罪她了。”拓跋崇虞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惆怅,“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
两人正在沉思间,突然一阵铃铛声响了起来。
“拓跋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