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的表情变化落到姚念慈眼里,姚念慈下意识站了起来,微微皱眉。
“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不能吃?”英姑被苍云这动静弄得一愣,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姚念慈,“我这再拿回去改改?”
姚念慈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这味道有些怪,我闻着像是……”苍云表情沉沉,将手里的菜往姚念慈那边送了送。
几乎是递过来的瞬间,姚念慈就闻到一阵不属于菜本身的异香来。这异香初闻还挺好闻,但是仔细一闻,却透漏着某些诡异的气息来。
“像是什么?”英姑也察觉到不对劲来,她脸色一变,“如今那些菜可都全呈到前边去了!这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家少爷!”
现如今前边可全是坐着暮海的贵族!这若是真在拓跋府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真是大发了!
拓跋崇虞作为宴客的,首当其冲就要被追责,更不用若是有个什么人命的,那就更加给了别人攻击的机会了!
英姑有些气息不稳:“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苍云下意识的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姚念慈按住了肩膀。
苍云疑惑的扭头看向姚念慈,就见姚念慈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是一种容易混淆的草药,这菜是幽州的特产,主菜用的菜品虽然易得,可是总容易和别的草药弄混淆。故而挑拣起来很是费些功夫。”姚念慈眨了眨眼,缓声道,“若是弄错了,就会腹痛难忍,浑身无力。”
“那可怎么是好!”听闻不是故意下毒,英姑的脸色稍微好了几分。只是想到前边的情况,她这心还是揪得厉害,“菜可都传到前头去了!我现在就去让他们别吃了!”
“不吃怎么行,菜都吃了,难保有和将军意见不一,正盯着将军想要生事的,这不更给他们抓了把柄么。”姚念慈推开那菜,眼神闪了闪,“我有办法。”
苍云眨了眨眼,看着姚念慈表演,有些似懂非懂。
英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姚念慈吸引,她本就心慌的厉害,冷不丁听到姚念慈有法子,顿时也没了别的想法,眼巴巴的看着姚念慈,眼神殷切极了:“夫人!您说!您赶紧说!”
“去暮海的药房里寻几味药,煎成茶。我慢些说,您可记住了。”姚念慈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很是神秘一般。
越是这样,越发显得她说的话无比郑重起来。
英姑忙不迭的点头,忙凑到姚念慈耳边,赶紧听了下来。她听罢之后,重复了好几遍,也不说什么赶紧转身出去买药去了。
“夫人,那药一时间也发作不起来。我看这人用的粗糙,闻着剂量不小,可下到菜里,反应不见得有多大。”苍云压低了嗓子,“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后头仔细想想,不过是多拉几次肚子罢了。”
“多拉几次肚子,清清肠胃是小。坏了拓跋将军的大事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处。”姚念慈摇摇头,“况且倘若是里头有一两个反应大的,或是给孩子吃了,你可想过那是个什么后果。”
“再说了,这是幽州城的特色菜,做这些菜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蛮族的人。事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遭殃的除了前边的宾客,后头伺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死。”姚念慈眼明心亮,“你要是真告诉英姑这是故意下的毒,不能解决前边的事情不说,反倒是害了无辜的人的性命。”
苍云神情一凛,也不说话了。
姚念慈的话一点都没说错,确实如此,这毒是特地调配好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够下的。
后头的人定然是无辜的居多,他刚才确实是莽撞了。
“夫人,是我的不是。”苍云忙低下头,赶紧道歉。
“无事,待会英姑买回了草药,你就跟着去厨房。”姚念慈摇摇头,“那药弄完了指缝会发红,身上也会稍微沾上点味道,你鼻子灵敏,去了之后仔细找找,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大蠢货。”
姚念慈虽然不忍心伤了别人的性命,却也觉得下药的人真心是个蠢货了。
难道还真以为自己这么有本事,凭借着一己之力能够搞翻暮海全部的人么?
这般做了,反倒是让两边的关系更加恶化,指不定刚停的战事又要打起来了。
若是再打起来,哪能再给苏慕白休养生息的时间!想到苏慕白,姚念慈眼里闪过一道厉色。
“趁着这个机会,再让他欠我一次人情倒也不错。”姚念慈轻声自语,心里下定了某些主意。
不过这药出现在暮海,也确实是有些罕见了。
“夫人,我闻着这味道熟悉,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医馆出来的东西呢。”苍云犹豫了下,小声道,“别是玉儿和馨儿来了吧?”
“她们两个天生没长药理的那根筋,况且她们也不可能过来。”姚念慈摇了摇头,“去厨房吧,英姑很快就会回来了。”
苍云忙不迭的点头,赶紧朝厨房去了。
姚念慈闭了闭眼,稍微定了定神,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朝前边宴会的场所去了。
她固然是不想露面,可是眼下可由不得她考虑了。
英姑买回来煎药可要些时候,但是这菜进肚子里,发作也就这么一会的时候了。
她应该庆幸这下药的人指不定也是个半吊子,那么一大锅菜,药效不足。如今只是微微有些痛罢了。
姚念慈微微一叹,赶紧朝前头去了。
果不其然,宴会厅内,大家气氛热烈,倒也暂时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同。
只有少数几个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
蛮族常年肉食,一年到头肠胃也难免会出些症状,有些不适发生的。这一时半会的,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力。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上首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忽略了肚子的不适。
“拓跋,这数年不见,怎么变得跟娘们似的?瘦了不少?”一个威武大汉重重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对着拓跋崇虞龇牙一笑,脸上有些阴狠,“咱们蛮族的地界,你这是做的什么菜?蛮族的人,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