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吃惊的是,大婶居然也接受万鹏的说法,认为事情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愿意接受这一切,也没有要求解决她脑袋里的无壳龟的问题。
然后大婶还不顾大半夜的,给她男人打了个电话,沟通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搞清楚了试管婴儿的真相。
原来当年大婶有问题的是卵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男人看着大婶一天天为这件事情憔悴,就和医院一起,给了她一个善意的谎言,那颗卵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她生出来的是别人的孩子。
而闺女头疼的事情,也是实在不想再念书了,但是母亲太过强势,不得已编出来的谎言。
大婶又是一阵痛哭之后,表示接受了这一切,自己原本有罪,现在能有这样一个结果,已经是上天可怜。
闺女自己养了十八年,跟自己亲生的一般无二,她也不会再去纠结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只要一家三口都好好的,她脑子里那只无壳龟,随便吧。
没有改变的是,大婶还是坚持希望女儿继续复读一年,希望女儿下次高考的时候,不要再用头疼为借口,能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听到最后这段话,我们几个差点摔倒,大婶确实接受了这个女孩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所以她在女儿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和强势。
虽然可怜天下父母心,但也可怜天下儿女啊。
现在夜已很深,吴婆婆也累了,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帮我查下面的阴债,收拾收拾也该睡了。
大婶和哑女睡在一个房间,万鹏,耀哥,我,这三个男的睡在一个房间。
虽然三个人睡一个房间有点挤,但我还是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的,这样对我来说最安全,就算是城隍爷不死心,晚上一定要再给我放电影,有万鹏在,我也不至于迷了心智去自杀之类的。
我要是死了,万鹏还指着谁给赵师傅养老送终?
躺在床上,我问万鹏:“感觉这大婶人也还凑合啊,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家里人也都挺真心的,知道闺女不是自己了,也照样跟以前一样。
我见过的比她过分的多的人多了,小三上位的,也不只她一个,怎么就她遭了无子报?不会是弄错了吧。”
万鹏道:“要是让你当法官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罪的人了。无子报都是地府判官判的,有正规判决书可查,里面前因后果记载清清楚楚,胡来不得。
而且你也看到了,吴婆婆就在跟前,那个大婶如果要查她自身的阴债,就是一千块钱的事而已,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查?
她为什么遭无子报,她自己心里清楚,你没看她知道事情真相后,除了失望,没敢抱怨吗?自己做多少孽自己清楚。
你说她这些年忏悔了,我相信,但你说她没错过,肯定不可能。人终归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就算连判官都不敢判的人,也逃不过天道轮回,你我都是一样。”
我说:“以前的事情,虽然她有错,但也不全怪她吧?你刚才不也都说过了吗?难道要她为原配的死负责啊?”
万鹏笑道:“你觉得她情有可原,是因为你只听了她的一面之词,人讲故事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省略掉自己理亏的那部分。
同样一件事,你换另外一个当事人讲出来,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法官还要听控辩双方陈述呢。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找判官借一下当时的卷宗给你,保证彻底颠覆你对这个大婶的印象。”
一听这话,耀哥立马就精神了,两眼放光道:“卧槽,神棍你还有这面子呢,到时候多借几本,我抄到公共号上去,肯定吸引流量,保证看了的人都得转发。”
万鹏道:“我去借倒是没问题,只是那些东西你看了以后,估计没胆往公众号上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有些黑白是非甚至是颠倒的,赶紧睡吧。”
一夜无话,我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大婶就走了,原以为这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但是还远远没有。
吃完饭,我们三个又去医院看瞎子,经历了昨天大婶的事情,我突然很好奇,这瞎子也五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有见有儿女过来照顾?
一问万鹏才知道,原来瞎子以前也打算过要孩子,但自从自己眼睛瞎了之后,就改了心思,虽然他从来不存为恶之念,但毕竟是泄露天机太多,而且也自知聪明不够,有时难免为人利用,无心造孽,瞎眼便是上天的警告。
但是他又放不下这算卦的手艺,怕有一天报应到孩子身上,所以就选择不要孩子了。
本来他连老伴都打算打发走了,一切是非因果自己承担,但是老伴对他不离不弃,生同室死同穴,愿意祸福共担,死而无憾,所以俩人就这么过了几十年。
没想到老瞎子还有这个感人的爱情故事,真是让我感慨啊。
到医院后,昨天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瞎子也没查出什么实质性的大病,基本就是一些贫血,缺钙,之类的,大体上就是岁数大了,过度操劳,再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医院现在的建议是多休息,注意营养。
然后上午还有几项检查,我们三个也都跟着去了,这医院给开的检查还真够多的,居然全身上下还都给拍了片。开始觉得医院有点坑,后来想想,我们跟人家医生说的是前几天摔了一跤,那人家排查骨头有没有摔伤,也属于正常操作。
主要是,反正万鹏出钱,这小子有的是钱,我也懒得提什么意见。
医生看了拍的片子后,说没什么问题。
后来做另一项检查的时候,我们在外面等,我就随手把拍的那些片子拿出来看,骨头架子倒是正常骨头架子,但是看到头骨的那张的时候,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多遍。
卧槽,这头骨上面居然有个虚影,看形状,就像是只盘着的无壳龟,老瞎子脑袋里怎么也有这东西?
我来不及跟万鹏和耀哥说,立马就窜去找大夫了,问他们上面拍到的到底是什么?是脑袋里正常应该有的,还是什么异物。
结果我连比带划的,跟医生说了半天,医生就是没弄明白我到底看见啥了。
医生倒是也挺负责,还找了好几个同科室的大夫一起看,结果人家也看不出来上面有乌龟。
最后一群医生给我的结论就是,老瞎子脑袋里该有的都有,一样不缺,不该有的也都没有,一样不多。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昨天那个无壳龟搞得我过分敏感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去,万鹏问我刚才干嘛去了?
我跟他说了一下,万鹏就也把那张片子拿过去看,这一看,万鹏直接就站起来了,拿出手机给吴婆婆打电话:
“昨天那纸人还在吧?嗯,在就好,别扔,我还有用。”
我问万鹏:“怎么了,又跟昨天那个纸人有什么关系?难道昨天晚上,无壳龟从那个大婶脑袋里跑到瞎子脑袋里来了?”
万鹏说:“不是,赑屃养无壳龟又不是只养一只,那只还在昨天那个女人脑袋里。”
“那瞎子脑袋里这只是怎么来的?难道瞎子也拜了阴庙,而且还违约了?”我问道。
万鹏说:“这个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这个几率不大。你还记得之前咱们遇到那个大婶的时候,大婶是去找瞎子的吗?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想要去蹭瞎子一个便宜,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她应该之前就找过瞎子,让瞎子帮她处理过头疼的事情,而且是见到了效果的,所以这次又去找瞎子,没找到瞎子,所以才去了吴婆婆那里。”
“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婶之前让瞎子帮她处理无壳龟,然后瞎子得罪了赑屃,所以赑屃也给瞎子放了一只?”我顺着万鹏的话道。
万鹏说:“这个还不确定,我得找朋友问一下。”
“找朋友问?不用那么麻烦吧,瞎子又不是不会说话,咱们直接问他不就得了。”我奇怪道。
万鹏说:“那一会儿你可以尝试问瞎子试试,看他会不会告诉你,这家伙天生少根筋,自己吃了亏上了当,是从来不跟人讲的,怕朋友去帮他报仇。我真是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要是一会儿让我查出来,就是那个臭婆娘坑的瞎子,我铁定得让她给瞎子付点医药费出来。
这只无壳龟都长的这么大了,没少吸收瞎子的功力,应该在瞎子脑袋里住了不少年了。”
“这倒怪了,那个女人不是总头疼吗?那瞎子脑袋里也有这东西,难道你们从来没听说过瞎子头疼?”我问道。
万鹏说:“不一样,这东西在不同的人体内是不同的反应,啃那个女人的脑子应该是赑屃的直接指令,但是到了瞎子脑袋里,赑屃并没有让他啃瞎子,所以他就自己在里面修炼了,要不是这次来医院看到,再过一阵这玩意就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