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杜公子,您让车夫慢些……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被抖落散架了!”一辆狂飙的马车上,老大夫抓着车厢壁的小柱子,白着脸道。
“您再忍忍,马上就到了。”杜修竹安慰大夫,然后挑帘子对车夫道:“再快些……”
不知为何,他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
老大夫:……
艹!
他要骂脏话了!
终于颠簸到了地方,老大夫颤颤巍巍地下车,被药童搀扶着在树下狂吐。
杜修竹着急,但人老大夫还在吐,你不能扛着人跑吧。
“杜公子。”门房瞧见了杜修竹的马车,立刻就出来迎,他们知晓这是主母的朋友,也是主母的生意伙伴。
“去通禀你们太太,就说大夫来了。”杜修竹跟门房道。
说完,老大夫那边儿已经吐完了,他忙去搀扶着老大夫快速进了江家的门。
门房诧异道:“杜公子,我们太太没在家啊,你走不久太太就走了。”
老大夫:……
所以他这一路是白颠簸了?
他十分怨念地盯向杜修竹。
对修竹僵了僵:“你说什么?”他身上的寒气骤泄,把门房和老大夫等人冻了个通透。
不过他反应过来立刻收敛了气息,周遭几人便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瞬的感官出了问题。
癔症了?
“你们太太是临时出去的么?算了,还是让江财来吧。”杜修竹道,门房忙将人请进前院儿的客厅,然后麻溜地去请江财。
江财来地很快,他来的时候下人刚给杜修竹好老大夫上好茶。
他朝杜修竹拱手:“杜老板来了。”
杜修竹点头:“你们太太呢?她之前不舒服,我去县城帮她请了个大夫来。”
江财道:“您刚走不就太太就走了,她说她要出去散散心,没有三五个月不会回来,跟您的生意太太都交代给我了,画册原稿太太已经画出来了,一会儿我就去县城将原稿交付给印书行。
清逸居的货太太也备好了,您的管事只需要到时候就来拉就成了……”江财以为杜修竹担心生意,所以把林晚秋对他嘱咐的生意上的安排跟杜修竹细细地说了。
杜修竹笑了笑,眼底没有笑意,只有害怕:“你们太太可有说她去哪儿了?”
江财躬身道:“太太没说,只说大周的天地广阔,她想到处去看看。”
他垂眸攥了攥拳头,半响才道:“那好,生意上的事儿财叔尽管去找我那边的几个管事,既然你们太太不在,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杜修竹竟直径走出了江家,上马车离开,完全没管老大夫。
老大夫:……
看在拿了杜修竹五十两银子的份儿上,他老人家不生气,不生气。
江财见状就安排马车将老大夫送走,还给了大夫二两银子的红包,没得让人白跑一趟,虽然让他白跑的是杜公子,不是自家。
不过这杜公子似乎有些奇怪!
主子的事情下人还是不要瞎想的好,念头只在江财脑子里过来一圈儿便被他甩开了。
杜修竹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车上,他脑海中回荡的全是林晚秋昨日跟他说的几句话。
“你骗过我吗?”
“我骗过你,但只是让你对我的认知产生些许偏差,并没有谋划你什么,也没伤害你身边的人……”
“她猜到了……”杜修竹低喃自语,“她一定是猜到了……”
“我早该想到……若不是猜到了,她昨日怎会说那样的话……”
杜修竹颓然地瘫靠在椅子上,胸口空空的,像被人挖了心。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他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一边儿是身不由己,一边儿是护她周全。
随便哪边儿,都不容许他有别的选择。
回到县城府邸,杜修竹招来心腹,让他们去查林晚秋去了哪儿。
将人手散走,他走到书桌前,抬起带着佛珠的手,闭上眼睛,把唇印了上去。
……
“嫂子!”鸿宁的声音从院儿外传来,接着林晚秋就看到一阵风带起一抹残影飞到她面前来,撞进了她怀里。
“嫂子……我想你了!”鸿宁惊喜的声音里还有酸酸的哭腔。
“鸿宁!规矩!”鸿博走了进来,板着脸呵斥道。
鸿宁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抱着林晚秋的手,垂着头退后了一步。
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放现代才上小学三年级!
林晚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去洗手吧,洗了手来吃饭。”
鸿宁点头应了,他老早就想吃嫂子做的菜了。
“楚伯伯我去洗手了。”出去之前,他还不忘跟褚老先生打招呼行礼。
“去吧,去吧,鸿博也去。”褚老先生笑眯眯地道,对于这两个孩子,他已经当成亲孙子了。
鸿博也跟林晚秋和褚老先生见过礼,这才带着鸿宁出去洗手,他虽说看到林晚秋十分克制,不像鸿宁那样激动,可是眼底满满的都是笑意。
嫂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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