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这些我自己心里有数。是,我却是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活下来,权势之争,我也没有天真到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但是我也不是真的不惜命,我只是觉得结果是死是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怨任何人。如果你会担心的话……”
“我会担心。”
叶临潇毫不犹豫地接了话。
顾云听心中一暖,垂眸轻笑了一声:“那你不妨也帮帮我?”
“什么?”
顾云听并不是那种凡事都喜欢过分逞强的人,却也很少真的主动把事情拜托给别人。正是因为这样,叶临潇听到这样的话,反倒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这家伙……其实也是需要他的。
“安插在祁宫里的眼线借我?顺便……”
顾云听顿了顿,凑近了青年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叶临潇怔了好一会儿,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想要借人刺杀祁帝?
怕不是失了智。
祁皇宫护卫森严,尤其是皇后遇刺身亡之后,祁帝身边的护卫禁军增加了两倍不止。
这皇帝可比顾云听惜命得多。
“不行么?”顾云听挑眉,反问。
“这倒也不是……”叶临潇眉心微蹙,“你怎么忽然打起这个主意来了?杀他做什么,替楚江宸铺路?”
“你是不是太困了,好端端的做什么梦?”顾云听笑得有些敷衍,声音像是呢喃呓语,很轻,“先皇后临终之前,我见过她。她和我做了一个交易,我替她刺杀祁帝,而楚江宸替我保住顾家上下的性命,仅此而已。何况,只要祁帝一日在位,我家就一天不能安宁。爹和大哥如今远在肃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知道他们的本事,却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不希望长平伯府变成第二个庄王府。”
“……可是你要想清楚,祁帝一死,楚江宸未必会守约。”
“嗯,我会提前安排好,镇国老将军上了年纪了,小仗能打,可如果西南真的乱起来,而霆国又大军压境,那么楚江宸就算想算账,只怕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主意。毕竟大祁无将可用,新帝登基,他不会自毁城墙。”
“西南?你何时与西南有了联系?”
“没有联系,但我父亲可以。”顾云听犹豫了一瞬,自嘲般一哂,道,“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临潇没说话,只是看着少女的双眸,眉心未展。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楚江宸大婚,在太子府宴厅外我和你提起过楚灵阆。”
“嗯。”叶临潇有些不解。
当时顾云听的确说过,第一个孩子,希望他能姓楚,楚灵阆的楚。
“我外祖裴江上,原本叫楚灵阆,正是太宗皇帝和闻良皇后的嫡长子。”顾云听老神在在地道。
“你说什么?”叶临潇一惊。
顾云听对他这个反应倒是满意得很。
果然正常人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被会太冷静。
“他自幼被送往陈国,留在宫里的那个,是闻良皇后从民间抱养来的孤儿。如今皇室中的嫡系,早已不是太宗皇帝的血脉了。当初时局不稳,太宗皇帝忙于政务,无暇分心管顾后宫。闻良皇后诞下太子后元气大伤,何况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明枪暗箭也防不胜防,她深知权势之争凶险异常,不忍幼子留在宫中朝不保夕,便将这个孩子送往陈国,交给她手帕交陈王妃照料。”
“所以后来的藩王之乱也是因此而起?……难怪裴老先生能以一人之力退敌千军万马。”
原本就是因他而起,他喊了停,底下的人当然就停了。
叶临潇抿唇,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是顾云听的外祖父,也就是他的长辈,说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况且这裴老先生的才识他也是清楚的,那些东西做不了假。
“是有点一言难尽,外人都快把他老人家说成是神仙了,结果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啧。”顾云听当然猜得到他的想法,小声地咕哝了一句,顿了顿,又继续道,“因为混淆皇室血脉罪名不轻,为保全闻良皇后名节,此事就此揭过,然而先帝得知此事后心中慌乱,一时失手杀了闻良皇后,并一再派人到陈国境内追杀外祖父,所以才有了所谓的藩王之乱。……挺坎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