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吓得连娘都没顾得上骂,来了个兔子蹬鹰,双腿一使劲儿就横窜了出来。
“轰隆~”砂石溅的我满身都是。
“你他妈……”黄毛惹不起眼镜,对我们这两个破导游还是无所畏惧的,伸手就要拽皮包儿脖领子。
“怎么?”眼镜阴沉着脸从树干后面转过身来,“是我让他这么干的。”直吓得黄毛,愣生生的把手停在半空。
“去,看看里边儿现在什么情况。”眼镜回过身去,对旁边一个人说。
那人木讷地走上前,用枪托把散碎的石块木屑往旁边扫了扫,“咦,怎么有个洞?”
皮包儿带着颇为得意的神情从我身边走过,我们来到树下,果然看见原本内棺保存比较完整的棺壁上,出现了一个一拳左右的洞。
我拿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很深,肯定不是刚刚被我们炸出来的。把脸贴近,隐约间感觉还有风从里边吹出来。
皮包儿就抱着肩膀笑,“果然,和我猜测的没错,这个人是从里面爬出来的。他用超强粘合的胶水把洞口封住,不经意间也沾在了自己身体和棺壁上,于是就形成了我们刚刚看到他的样子,身体被粘住,而四周没有任何出入口。”
我心说皮包儿这小子《神探夏洛克》肯定没少看,原本以为他只是和我一样,一个打打闹闹的普通小痞子,谁知道竟然背着我偷偷上了补习班。
因为担心再用炸药爆破会导致洞口坍塌,我们决定采用人工作业继续扩大洞口。虽然洞口处黏石还是非常坚硬顽固,但是由于是用胶黏合的,还是有松动的可能。
时间已经很晚了,除去几个仍然与顽石抗争的人外,其余的人被命令休息和原地待命。又是激情满满的一天,从初发到现在,这已经是我在野外度过的第二个夜晚了。
我从没想过我当个导游也都这么刺激,甚至说我开始有点想念以前的生活。仅仅两天,我开始怀念,也不知道父母在村子里过得还好吗,大川有没有找到算命的那个王八蛋,孙立堂和黑皮他们到底干着什么勾当,当然还有那个到现在不知名姓的红衣女。
我开始怀念石家庄——豆浆、油条、豆腐脑、火烧夹肉……我在口水溢出嘴角前,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因为天都没亮。
我被皮包儿叫醒,说洞口扩开了。等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在大树下集合完毕、整装待发。我们是最后两个集结的,等我们跑过去发现洞口已经从原来的一拳宽扩到了成年人腰部粗细,虽然还是比较狭隘,但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人了。
我啧啧称叹外国佬用的胶水效果好,可惜不知道啥牌子的,要知道出去了我非得整个代理干干。
我走到眼镜身边问,“下去吗?”
眼镜嘴巴叼着根儿烟说再等等,已经系一个人下去了,先摸摸里边的情况。
没等多时一个精瘦的小伙子从里面钻出来,“地下空间非常大,人工开凿痕迹明显,我走了一段看实在望不到头就折返了回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眼镜男一拍大腿,“果然!看来我猜的没错,地下埋有宝藏。”然后很夸张的做了一个老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动作,“弟兄们跟我冲啊!”
然后由那个精瘦男第一个打头阵,皮包儿次之,匍匐往洞口里爬。我承认我们犯了致命性错误,物资短缺、人员受伤,同时周边可能潜伏着若干并不知道数量的敌人,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养足精神先回山下补给,但是被推测出来的“宝藏”冲昏头脑的人们,根本顾头不顾腚。
我曾向眼镜男提出过建议,但是被激动过度的他一巴掌给我扇没了。“找到确切位置马上出来,思前想后那么多干嘛?又不是盗墓,还以为里边有僵尸啊!就是有东西老子还有六七十号人和枪呢!快给老子爬进去,妈了个巴子的!”
我被眼镜男一脚踹进了洞里,紧接着后面的人爬了进来。洞壁很窄,窄到头只能与肩膀平行,稍微向上抬一点的空间都没有。我只好把分给我的装备顶在前面,用手推着往前爬。
这是个缓平向下的之字形通道,每爬上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拐角,拐角过后垂直向下的坡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陡。大概得爬了二十分钟左右,忽然前面的人“诶呦”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身子一空跌了下去。
好在跌落处离地面并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左右,但由于猝不及防还没等我做好防护姿势,我的腰就被重重地硌了一下。
“诶呦我去!”皮包儿赶忙过来扶我,我手往腰下面一掏,是一只大码号的作战靴,看来死老外的鞋被我给找到了。
我站起身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地下洞穴,这是一个深邃的天然洞穴,照射之处看不到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狼眼虽然号称野外之眼,但是面对如此空旷深邃的地下洞穴,也无济于事。无数条光束交错穿插在一起,我还是无法看清这个地穴的全貌。
我用脚使劲往下跺了跺,是坚硬的岩石成分,这倒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陷阱或流沙。我拿着手电想前面去看看情况,往前没走几步脚下竟然传来“嘎嘣~”的声音。我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一截刚刚被我踩断的人类小腿骨,经过这几天高强度惊吓,我神经大条到对这些东西无感的地步,除非是极度惊悚可怕的死亡画面。
我拿手电往地上四下去晃,不对!不仅仅是一根人腿骨。通过手电光,我看见在这根人腿骨不远处还横七竖八地斜躺着几具尸体,同样是几具白到渗人的骷髅架,骨殖在强光照射下幽幽地泛着蓝光。
后面的人们陆续从洞口跌落下来,有的骂爹骂娘有的龇牙咧嘴。眼镜儿最后一个从上面掉下来,“妈蛋,挖到一半不挖了,差这点儿事嘛!”
黄毛看看这洞,“从挖掘方式和泥土新旧程度看,这应该是那美国佬挖的,他拼了命想出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我们被地下所谓的宝藏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考虑到一个小学一年级的问题,外国佬明知石棺里出不去,为什么还要把返回去的路死死封住,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导致死后面部极度扭曲恐怖。
极度安静的状态是令人恐惧的,尤其是六七十个人的安静更让这种恐惧放大。“卟~”不知道哪位大哥肠胃消化不好,竟然放了个屁。
“谁他妈放的,站出来!”眼镜打算缓解缓解尴尬的气氛,“都看见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吧,我们还有枪和……”
眼镜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因为我们谁都听得见,不知道从这个洞穴什么地方传出一阵“簌簌”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