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电话,男人用像曾志伟那样沙哑的声音问:“你好?找谁?”
我假装客户:“你好,是潘老板吗?”
他连忙说是,又问我想转什么运,我莫名想笑,这不我的台词吗?叹了口气,说:“潘老板,我今年三十多了,可没啥一技之长,平日里靠着做兼职,赚零花钱,但不是长久之计啊,前几天父母帮忙介绍了几个对象,一看我这个条件,都他妈跑了,我也是男人,不说有个家吧,我也有生理上需求啊,不能整天打飞机,你说对不对?”
潘老板笑呵呵的说:“对对,你是想买个能旺桃花的邪术?”
我说对,但不全面,补充道:“要又旺桃花,又能增加财运的。”
潘老板兴奋的说:“老弟,这你可找对人了,你知道吗?这香港邪术,一般都是单种效果,旺桃花就不会增财运,增财运就不会旺桃花,要想同时有两种,就得找法力高深的人,帮忙加持制作,刚好我认识本事了得的高人松,看你头一次来买,给你打个折,五万,咋样?”
我差点吐血,这他妈还打折了?而且什么高人松,我压根就没听说过香港有这号人物。
我心想,这类黑心商户,一般都隐藏的很深,要是不买个邪术,装成违反禁忌,再出高价让他解决,怕是不会轻易露面。
和很多客户一样,我开始讨价还价,说自己真没那么多,他说那三万吧,我报价一万,他很不高兴:“老弟,你当菜市场买鸡蛋呢?五比一的往下搞,就三万,再便宜不行。”
见实在搞不下来,我勉强答应,但为了更加逼真,我告诉他需要段时间凑钱,潘老板说没问题,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中午,赵曼打来电话,说特意去打听了下,王鬼师父就在香港,可以请他帮忙,又好奇的问我怎么了?我气愤的把蚊蛋的事情和她讲了下,赵曼也很生气,告诉我:“什么高人松,还松仁糕呢,也不知道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假高人’专门骗游客的钱,小鲜肉,你想办法让他露面,有啥事,就给曼姐打电话,注意安全。”
几天后,我感觉时机成熟,就给潘老板打去电话,要了支付宝后,先付了五千定金,让他赶紧发货。
又过了三四天,我收到潘老板从香港寄来的快递,把两万五尾款付给他后,好奇的拆开盒子,见是个壁虎的法相,咬着枚铜钱,这是什么邪术?我拿在手里,感觉凉丝丝的,但又没有头晕,喘不上气的症状,明显是怨气不大。
我把盒子里的纸拿出来,经咒和禁忌一样不少,也不知道真假。
要不是过几天假装违反禁忌,找这个潘老板时用得上,我直接就给扔了,把这玩意儿装进去盒子里,放在客厅角落,没走几步,脚脖子崴了,一个趔趄,又把桌子上的花瓶给碰地上摔碎。
我气的一巴掌拍到大腿上,真他妈点背,刚打算去拿扫把收拾下,脚下踩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俩手给按到玻璃渣上,疼的我呲牙咧嘴,当时就见血了。
我慌忙去翻医药箱,结果发现没创伤药了,找了块白布蒙住手,冲出房子,跑下楼拦了辆出租车,上医院包扎。
我很郁闷,又感觉似曾相识,记得刚开始卖邪术时,有个叫老唐的客户,就给张女士下过降头,当时王鬼师父不愿意帮他,就弄了个阴物大全,后来我帮张女士偷偷拿走包里的‘阴物’时,因为被发现,就忘在身上,结果是倒霉到家了,难道潘老板给我的邪术里,也有这么个玩意儿?
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拆开盒子,把邪术法相狠狠摔在地上,几次都没碎,我又找来锤子,几下都抡变形了,它还是没啥裂缝。
这他妈什么材料?难道是我想错了?此刻我累的够呛,就把它扔在地上,坐在沙发上,喝水休息,习惯性的望着电视,一个奥利奥的广告吸引了我,再看那个邪术法相,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我的出发点错了?那东西根本就不在法相身体里,而是嘴巴上吊着的那枚钱币?
我找来老虎钳,夹住那枚钱币,用力往外拉,果然给拽了下来,从侧面撬开,找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袋子,里面有些毛发,白色粉末,还有些阵阵恶臭的碎肉。
从经验来看,这应该是死人头发,骨灰,包括尸体,我说咋这么倒霉,估计卖给蚊蛋的‘桃花蛊’里,也有这么个东西。
我想到这里,牙根发痒,把东西一把火烧掉,忍耐几天,又给潘老板打电话,虚弱的说:“哎,潘老板,我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发传单被人家保安给打了一顿,洗盘子摔碎好几个,非但被罚钱,还被开除了,干个销售吧,柜台里的手机被小偷顺走好几部,简直是衰神附体,不会是你卖给我那个邪术的问题吧?”
潘老板严肃的回答:“肯定不是啊,你这明显是被阴灵附身了,哎,可惜我卖给你的那个邪术,没有驱邪保平安的功效,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惨啊老弟。”
我哭笑不得,心想编,继续编。
我假装很惊讶:“啊?阴…阴灵,那不是鬼吗?这…这可怎么办啊?”
潘老板仁慈的安慰:“老弟,你别急,我这有可以保平安的邪术,看你真的困难,便宜些,一万块卖给你吧,不能再低了啊。”
我为难的说:“这么贵,我真的没钱啊,而且上次买的邪术,还没起作用,这次我有点不放心…”
潘老板很生气:“老弟,你还不信我吗?要不这样吧,我让高人松,帮你施法驱邪,让你目睹下他老人家的法力。”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没急着答应,又墨迹几句,勉强同意,说再想办法借点钱,他连连说好,问我,老弟,你是来香港还是在大陆啊?我说去香港吧,还能省个高人车马费。
挂断电话,我才算明白这个潘老板的一贯伎俩,不管谁找他买邪术,都会弄个‘阴物大全’过来,等事主倒霉后,又危言耸听,让他们再次买邪术,或则干脆找他施法,如果有些姿色的女人,就会想办法占她便宜,而没有姿色,或则是男人,就会再次收费,保不准下次还会出问题,直到把你榨干为止。
也不知道这个潘老板把多少人给骗的倾家荡产了,我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参杂着为表妹报仇的情感,让我更加坚定了除掉这个祸害的信念!
我立刻订了机票,第二天飞往香港,潘老板在机场接到了我,他矮矮胖胖,国字脸,我假装病怏怏的,望着他那奸诈的笑脸,问高人呢?他告诉我高人松在帮其他信徒做法事,不便前来,让我跟他一起去。
我俩拦了辆出租车,路上他递给我瓶水,因为在飞机上喝过东西,我也不渴,就拿在手里,可他却一直偷偷盯着我看,这令我很奇怪。
潘老板找话题和我聊了会儿天,我得知他也是大陆人,前几年来香港做邪术生意,我问他:“我朋友从个叫杨小杰的代理人手中买过香港邪术,特别的灵,你俩也算同事,互相认识吗?”
潘老板把嘴咧到了耳朵根,露出大黄牙:“老弟,不是我吹牛,全香港我卖的邪术最灵,从没坑过人,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杨小杰,我也认识,就是个纯骗子,十个买家,九个要砍他,这种人,你可千万别和他来往。”
我强忍着才没发作,心想这人真他妈可恶,没事儿黑我干毛?
我又问:“那你认识赵曼吗?她可是香港有名的代理人呢。”
潘老板侃侃而谈:“认识啊,她有名个屁,就是个纯傻屌,我手里的邪术,可比那傻屌手里的强多了。”我心里给他勇气点个赞,后悔没把这话录下来,让给赵曼听,又假装问赵曼多大,他说都五六十老太婆了,让我别被名字迷惑了,我更加确信,这货是真不认识她。
然后潘老板又问我渴不渴?咋不喝水?我说不渴为啥要喝,他拧开自己的水喝了几口,说讲这么多话不喝水,对身体不好。
这什么逻辑?潘老板越劝,我越奇怪,他见我死活不喝,就让司机在靠马路的位置停下。
跟着他下车,我问到了没?潘老板指了指一片小路,说就在前面呢,我好奇的说为啥不让车子继续开?毕竟这里还能行驶,他摆摆手,说没多远,就省个车费,我俩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见高人松,他悄悄看了眼我手里的矿泉水瓶,脸色很难看。
又走了没多久,他指着一片林子,说在深处,我让他交代实话,到底多久吧?他只是说马上就到了。
我俩一前一后,走了他妈半个小时,才看到个木棚屋,他把自己的那瓶水喝完后,又看了看我,眼神偷偷瞄了下矿泉水,我一口没喝,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说:“擦擦汗吧。”
因为不经常运动,所以我满头大汗,热的难受,就接过来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