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魄身体虚弱,不宜马上动身,几个人打算在虫王寨休息几天,这些日子里,高人火接了无数个电话,全是娜娜打来哭诉病情的,高人火嘴上说娜娜烦人,可眼神里却很担忧,他总这样,明明很在乎,非要装着无所谓。
这天上午,我们正在吃虫王寨特意准备的烤肉,高人火电话响了,他把咬了一半的肉放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结了婚真是麻烦。”
可能是懒得回避,他在席间接通电话,大家很配合的停止谈话,高人火脸色忽然变了,他皱着眉问:“现在去医院了吗?我马上回去,宝宝不哭。”
高人火挂断电话,站起身焦急的说:“不行,我要回去,娜娜的病情更严重了,已经持续高烧快一星期,每天都在医院打吊针,她感觉这家医院效率不行,让我陪她一起换家治疗。”
高人魄的身体仍不能远行,马万才笑着说:“没事儿,你先走吧,这边有我照顾呢,改天回泰国,我请你喝酒。”
我本来想留下来帮忙照顾高人魄,但马万才总对我敌视,我知道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便和高人火一起,离开了寨子,我和高人火不知道路,让阿木桑当导游,阿木桑临走前和马万才互留了电话,等他离开时阿木桑会再来。
从云南的深山回到县城,又坐大巴车到达市里,再乘地铁到达省会,坐飞机回泰国,用了两天时间,途中高人火一直和娜娜保持通话,他嘴上没说对娜娜的关心,可途中总是无神的盯着窗外,静静的坐着,一句话没有,俨然没了平时那种潇洒。
到达曼谷机场后,高人火就近找了辆出租车,这种在机场附近的,大都是黑车,漫天要价,可高人火没有追究太多,他途中不停催促司机,十几分钟就到了一幢临街的二层楼房面前,高人火用钥匙把门打开,带我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高人火的新家,布置还挺温馨,像是二层小别墅,高人火回到客厅后,把东西扔在沙发上,然后走向二楼的一间卧室,大喊着:“老婆,我回来了。”
娜娜可能是睡着了,并没做出回应。
高人火伸手敲门:“老婆,开门啊,我回来了。”
可回应高人火的,只有‘砰砰’的敲门声,高人火很奇怪,拿出手机,自言自语‘难道不在家吗?’他拨通电话后放在耳边。
刺耳的铃声从卧室里传出,我哈哈大笑:“这娜娜真是大意,竟然把手机忘在家里啦。”
高人火脸色变的很难看,他把手机放入口袋,抬脚就去踹门:“娜娜从来不会把手机落在家里的,她一定是在里面出事儿啦。”
经他提醒,我想到娜娜确实是这么个人,连忙跟着他一起去踹门,好在只是普通木质门,我们俩几脚下去,门框已经有了裂痕,高人火一个助跑,用力把门踹了开来,屋子里摆着张大床,上面躺了一个女人,正是娜娜。
我们俩急忙跑过去,娜娜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停的咬嘴唇,浑身也在发抖,手机被她拿在手里,她喉咙里仍然在喊着什么话,我俯下身来,是‘火,火,火。’
高人火抱着娜娜,再也不顾及男人的面子,他强壮的身躯在颤抖,倔强的眼泪如泉涌,他悲伤的喊道:“老婆,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老婆,我……”
高人火忽然停止了讲话,我奇怪的看着他,问怎么了?高人火把娜娜放在床上,翻开她的眼皮仔细看,面色骇然,我急忙凑过去,竟发现娜娜的眼珠上,有一条横着的线,特别的深。
高人火伸开手掌,压在娜娜额头上,低声念诵了几句咒语,娜娜毫无反应,高人火冲到客厅,在冰箱里找到些牛奶,水果,蔬菜,他分别用鼻子嗅了下,又全部扔掉,敏锐的查看着屋里的一切。
终于,高人火把目标锁定在角落的饮水机上,还有大半桶水,高人火说:“走之前水已经喝光,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他把水桶摘下来,迅速摆正,注意看水桶表层,我心想这能看出什么?倘若我是落降者,打算在这上面做手脚,一定会把沾有降头粉的细针,从水桶口刺进去,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个落降者显然没我聪明,高人火指着水桶表层说:“这里怎么有水往外漏?”
在水桶下方附近,有个地方挂着几滴水珠,我问:“会不会是刚才你把水桶翻过来时,水洒在上面啦?”
高人火摇摇头,他用纸巾把那点水珠擦掉,然后用力去挤压水桶,虽然这种桶是脆塑料的,但并不会因为挤压而立刻爆裂,只是会有些变型,高人火稍微发力后,果然有一丝细水从那个位置喷了出来,高人火怒不可遏的踹了水桶一脚,骂道:“果然被人做了手脚!”
我很惊讶:“难道有人用锋利的细针,沾上降头粉后,刺入这大水桶里,然后卖给了娜娜?”
高人火看了看我,点点头,我惊愕的问娜娜平时做什么工作?到底得罪了谁?高人火坐在沙发上,把一次性杯捏在手里,咬牙切齿:“娜娜性格随和,不容易得罪人,不是冲她来的。”
我疑惑的问那她怎么会中降?高人火抬起头,用双冒着火的愤怒眼睛看向我,牙齿被咬的咯吱作响,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还在装傻?”
我没明白,高人火把捏成团的杯子扔到地上,愤懑的说:“我刚才施法感应了下,娜娜中的是虫降,而且用巫祖师法本下的,和高人魄中的降头差不多,能下这种降头的,除了鬼王,还会有谁?鬼王根本不是冲着娜娜来的,他的目标是我,是高人火!他不知道我去了云南,因此悄悄在我喝的水里做手脚,想借此干掉我,可没想到我逃过一劫,娜娜却不幸遭殃。”
高人火站起来,朝我走近,他的声音从很低到咆哮:“是鬼王,鬼王,是鬼王你知道吗?他是个魔,你放了他,是在害我们大家!”
我呆若木鸡,高人火揪住我的衣领:“鬼王是不爹吗?是不是!”
我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羞愧万分,高人火又骂了我几句,把我推开,冲回卧室,我跟着跑去,他取出骷髅头,用匕首划破胳膊,将血滴上去后,压住娜娜额头哽咽着念诵咒语,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法器上,残酷的是,血与泪交织灌溉下的法器,并没能使娜娜苏醒,反而使她更加痛苦。
娜娜脸色铁青,身体痉挛,她用手抓着脖子,嘴里发出嗓音很重的‘火,救我火,我不想离开你火’
这时,高人火吐出一口血,他向后踉跄几步,瘫倒在地上,高人火哭着说‘娜娜,娜娜,你是我在世界上唯一可以爱的人,我死也会保护你’他拼命的爬到床边,一手压在娜娜额头继续念诵,几句后又大口吐血,滑倒在地上,气的用拳头锤打地面,大喊大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天爷?我高人火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个世界上爱我的人,我能爱的人,都要离我而去,这是为什么!”
高人火把身子翻过来,脸对着天花板哈哈大笑,嘴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跟着又开始哭泣:“我的笑只是面具,我并不开心,我其实,很难过。”
我过去扶他,高人火用软绵绵的胳膊推我,嘿嘿傻笑:“你和鬼王是一伙儿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对不对?”
我眼里噙住泪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他妈像个男人行不行?娜娜还没有死!咱们还有机会。”
高人火被我打的冷静下来,他侧着脸沉默,忽然,他坐直身体,揪住我的衣领咆哮:“她中的是虫降!只有虫王能救她,虫王已经受伤,三个月内不能再施法,娜娜她等得了三个月吗?”
我低下头,咬着嘴唇,高人火哼了声:“这就是你杨大善人干的好事儿!现在你满意了吗?”
忽然,我想到一个人,告诉他娜娜也许不会死,高人火冷笑一声,让我不用找借口,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他下手杀,让我趁他没改变主意快点滚蛋,我说真的有一个人能救他,那就是王鬼。
高人火顿了下:“王鬼?”
我点点头:“王鬼师父虽然法力不敌你,但他是最早学虫王法本的人,暂且不说修习的有没有你精深,你们两个都修虫王法本,如果和娜娜体内的虫蛊硬碰硬,不一定会输。”
高人火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坐起来,自言自语:“对,你说的对,王鬼那小子肯定也有蛊虫,我和他一起施法,蛊虫兴许能打败娜娜体内的虫子,她也许有救了,快,你快给王鬼打电话,让他过来。”
高人火进房照顾娜娜后,我在客厅拨通了王鬼师父的电话,巧合的是,王鬼师父也在泰国,他称前些日子有个客户中了很可怕的降头,自己跑来帮忙施法,得知我已经和高人火和好,他很开心,马上过来协助高人火一起救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