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白气得脸色通红,像一颗熟透了得番茄。
“君长戚,本宫是陛下亲封的一品长公主,你如此是对皇室的不敬,是对律法的不敬,是对陛下的不敬!”她叫嚣着,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君长戚那张俊脸,如今她是被气疯了,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这桩桩件件罪责下来,你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为什么,君长戚总能将她气成这样?
她明明是公主,为什么还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她不甘。
自己父皇如此也就罢了,连皇兄也是如此,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能治得住君长戚的人了吗?如果有,她一定要好好封赏这个人。
君长戚放下茶盏,发出不大不小的轻响,却像是敲在底下人的心头上一般。
南悦白也是愣了一下,看着君长戚。
“蓝一,牛嬷嬷作为公主殿下的嬷嬷,没教好公主礼仪,让公主如市井泼妇一般,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仪态,挑唆皇后娘娘与公主的关系,这怎么论刑?”君长戚缓缓地说,没有要问罪南悦白的打算。
不知道的还以为君长戚也怕南悦白三分,其实他只不过是做给南悦白看罢了。
身边被点了名的飞鱼服男子说:“回督主,按律应杖责一百大板,贬入宗人府。”
在场的人一听这判决,知道已经在放水了。可是光听那一百大板,就知道这牛嬷嬷没有了活命的机会,哪儿还有命进宗人府?
牛嬷嬷听到判决,一下子瘫软下来,“不……老奴伺候了公主一辈子……不该是这个下场!公主殿下救救老奴……救救老奴吧,你是老奴奶大的啊……求求公主殿下救救老奴吧!公主殿下……”
听这说得凄惨,叫人听着好不心疼,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可这牛嬷嬷也是罪有应得,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南悦白的奶娘就为所欲为,欺压奴才是小事,甚至将自己的侄子接进宫,弄了个混职,玷污了好多宫女。这牛嬷嬷不管也就罢了,还威胁大家说谁也动不了她,谁想去告就去告。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的同情一下就烟消云散。
这么个可怜老太,还是打死好了。
南悦白急了,“臭阉官…君长戚……你不能这样对她!她是本宫的嬷嬷,你没有处置的权利。”
“要本督不处置也可以。”君长戚笑着说,可那笑容却不是什么好人会露出的。
鲜于楹还担心自家这大师兄会怕这个刁蛮公主呢,不过在看到师兄这怼天怼地怼公主的样子后,她也就放心了。
心里不由跟着道:打死好,这老妖婆上次差点把我的耳朵揪掉了,现在还疼着呢。
君长戚接着说:“既然是公主殿下的人,处置权自然在公主殿下。”
南悦白想也不想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鲜于楹:“……”你怕是吃了s吧?
不知是不是这种话听多了,君长戚也无关痛痒。他半托着头,将南悦白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公主殿下想怎么处置牛嬷嬷呢?”
好像这君长戚每次都对南悦白格外的宽容呢,这不,乖乖就把处置权给交出来了。
“呵,她无罪。”南悦白高傲地挑着唇,挑衅似地看着君长戚。
料到你会这样说。鲜于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有罪。”君长戚说着,一边抬手示意让人将牛嬷嬷绑了个结实。
南悦白不满君长戚这做派,眉头一挑,“君长戚你欺人太甚!本宫的嬷嬷本宫清楚得很,嬷嬷她无罪!”
她的音量可谓是得到了升华,让她真真成了一个泼妇,毫无形象可言。众人不由得抹了抹汗,感觉压力山大。
这一叫唤,就把凤栖宫里的皇后给引了出来。
皇后秀眉微皱,看到满院子的人,又看了看南悦白,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厌恶。
不过她贤名在外,自然不会将这些表现出来。她走到君长戚面前,看了看一脸怒样的南悦白和噙着狐狸笑的君长戚,无奈:“发生什么事了?”
南悦白看了她一眼,也无半分恭敬,冷笑一声说:“皇后娘娘来得好,这君长戚无缘无故要杀臣妹身边的嬷嬷,说嬷嬷有罪,请问嬷嬷每天都在伺候臣妹?何罪之有?莫不是伺候臣妹已经成一种罪了?”
她用那只脱了衣裳的臂膀指了指君长戚,又指了指牛嬷嬷,根本没意识到什么。等她后知后觉的收回来时,心下懊恼,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君长戚。
皇后看着君长戚,对方抬眼扫了她一眼,皇后道:“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处置一个奴才罢了,无需娘娘大驾。不过既然都这般了,臣也就只得拿出证据来了,只怕到时候公主殿下不认。”君长戚拱拱手,话语带着些冷意。
皇后自然知道他拿得出证据,就算没有证据也能现场造一个,如今这般拖拉,已经很给南悦白面子了。
她便和道:“那就请君大人拿出证据来,不要平白污蔑人的清白,更何况……还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臣省得,蓝三,去将证人们请上来。”君长戚吩咐身边人。
众人一愣,证人……们?
这么多的吗?
南悦白听罢也是一愣,这君长戚是在搞什么鬼?
贴身宫女搬来了软榻,皇后身子娇弱站不住多少时辰,便坐下了。“君大人,这牛嬷嬷究竟所犯何时?”
君长戚只是笑,狐狸眼里闪着暗光,“皇后娘娘一会儿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就见蓝三领着一群身着碧衣的宫女进入凤栖宫,大约三十五个。
皇后一愣,美眸里闪着疑惑,“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南悦白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讥笑一声说:“君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居然买了这么多的人来。”
鲜于楹无奈仰天:傻狍子。
这南悦白和南禹安南禹民真的是兄妹吗,这智商怕不是被消化排泄排出了吧?
君长戚扫了一眼,又道:“作案人怎么没带来?”
蓝三闻言,一抬手,只见两个小太监又押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来。
皇后和南悦白更是疑惑了,不明白君长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其他宫人们一看这阵势,又看到那个被押来的人,心下大白。
牛嬷嬷看到被押来的是自己的侄子时,脸都白了,忙跪下请罪,“求求九千岁大人大量,放小侄一条生路吧,都是这群不要脸的贱蹄子勾引他的,让他走了弯路……求求大人开恩呐。”
话一出口,不明白的人也明白了。
牛嬷嬷的侄子恨不得背过气去,这是个什么啊?卖队友?
其中一个受害人大着胆子道:“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妖婆。是你的侄子仗着你的身份玷污了我等的清白,又是你这个老妖婆,威胁我们一起不准说出去,也不能死,否则就要我们的家人一起陪葬……求求皇后娘娘替奴婢们做主,奴婢们也死而无憾。”
说着,众人齐声“求皇后娘娘做主,奴婢们死而无憾”,便磕了下去。
南悦白看愣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地的宫女,又看了看牛嬷嬷。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这牛嬷嬷平日看着是个知礼识大体又懂事的,怎么这会儿却出了这等事?
牛嬷嬷目光躲闪,心虚得不行。本来心里打算的要咬紧牙根的,可不想被君长戚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押上了断头台。
“这会儿,公主殿下该给这位只手遮天的嬷嬷定罪了吧?”君长戚起了身,看着南悦白说。
南悦白绷着张小脸,不甘地咬着唇,面上感觉火辣辣的。
皇后皱着眉,狠狠地拍了扶手,“岂有此理,一个嬷嬷就有如此大的权利,当真让人不能小看呢。”
话一出,不知其所指。
这一会儿,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南悦白身上,希望她能给一个服人心的判决。
南悦白咬咬唇,音量比之前小了好多,“便依之前九千岁所判,杖责一百,丢入宗人府。”
她接触到牛嬷嬷含泪的目光,南悦白于心不忍,毕竟这老嬷嬷用半辈子的时间陪了自己,难免有情。出了这种事,本应该判得更重些……直接取其性命才是。
“轻了。”君长戚反驳。
众人道:轻了,太轻了。
南悦白被反驳,面上过不去,不悦地道:“那依九千岁所言呢?”
这种时候了,君长戚都要佛了她的面,让她气结不已。
君长戚转向一直看戏的皇后,拱手:“这事不如就……”
众人一看,便觉得不行。这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是心善,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怎么能判?
牛嬷嬷与她的侄子似乎是看见了曙光,一个劲的向皇后求饶。
皇后却揉着太阳穴,面上忧得不行,“本宫近日头痛得厉害,若真要判恐怕有失偏颇,陛下自是信赖君大人的,这事便交给君大人吧。”
“臣遵旨。”君长戚说着,面上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薄唇一勾,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却是没一点感情的,一片冷意叫人后背一凉。
他缓缓地道:“牛嬷嬷,杖责十五……丢入军妓营服刑,刑期三年。若是途中死了……便在从其亲人里拉一个替她继续服刑。”
判决一出,牛嬷嬷脸一白便昏了过去。
她都一脚踏入黄土了,这怕不是折磨人吗?
底下人一时心思各异,不知所想。
随后,君长戚又看向牛嬷嬷的侄子,面上笑容更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你嘛……便施以宫刑,嗯……似乎要斩草除根才行。蓝三,你命施刑的人便说…连根拔起。随后就跟牛嬷嬷一起放到军妓营,伺候牛嬷嬷,明白了?”
蓝三面色无差,“属下明白。”
一回头,牛嬷嬷的侄子也和牛嬷嬷一样吓晕了,底下一股子尿骚味。
鲜于楹特崇拜的看着自家师兄,眼里就差喷出喷出小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