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前头的路被其他马车堵住了。”
南禹民本是打算回寿王府的,一路上还在想着鲜于不颜的话,脑中不住思索着什么。
鲜于不颜这人深不可测,似乎拥有什么魔力,让人忍不住对她信服。
她曾经是南禹民最嗤之以鼻的人,一个二八佳人,却整日神神叨叨地,活像吃不起饭而出来骗钱的神棍。
可是这个神棍,却说中了什么。
南禹民拧拧眉,掩下眼底的困色,“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洛坤领命,来去匆匆,没一会儿就带了消息过来。
“王爷,是沐二小姐的马车。”
“沐潇湘?”南禹民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这逃了许久的小白兔,到头还还不是要落到他这口大锅里?
只要让他抓住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纵使现在她千般不愿,可日后做成清蒸兔还是红烧兔,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洛坤疑惑,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何突然对沐潇湘这般感兴趣,却还是掩去心事,如实说:“是的,她的马车同荣国侯府南艾小姐的马车撞上了,南小姐如今正同沐二小姐讨说法来着。”
他想到方才南艾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那根本不是什么女子,而是猛兽,穿着华丽衣裙的野兽。
那沐潇湘瞧着根本就不是南艾的对手,洛坤真有些担心沐潇湘当街吃亏。
“王爷,不如咱们帮帮沐小姐吧?”洛坤半祈求道。
当然,他人微言轻,帮不帮还得看南禹民的意思。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南禹民素来不喜管闲事,如今自己这话说了也是白说。洛坤在心里默默为沐潇湘点了根蜡烛。
而他却不知,马车内的沐潇湘放下手中的《立足贵女圈一百法》,思索着上头的招数。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不战而退呢。
本来沐流光是要同她坐一辆马车的,可临时又改了注意,自己去坐一辆马车去了,说是宽敞,且将军府也不差这些钱。
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份后,沐流光总是偷偷跑到地牢去看惠安公主,也不知打什么主意。而且和沐潇湘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了。
沐潇湘不予理会,反正沐流光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不会给自己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去告诉南艾,若再挡着本王的路,就休怪本王不顾她父兄的面子,让她以扰乱秩序之罪去大牢里蹲几天。”南禹民没有说沐潇湘什么,反而将矛头转向了南艾。
洛坤却是诧异得不行,心想这还是他从前那个王爷吗?
“还不行动?你想去牢里陪南艾不成?”南禹民见洛坤半天不动,冷言威胁道。
这时洛坤才反应过来,告了罪后又连忙去前头“疏通”。
南艾此时也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洛坤,心里猜到什么。
洛坤和南禹民平日里形影不离,只要其中一人露面的蛊,另一个肯定也就在这附近了。
想着,她用不起眼的小动作偷偷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表态,。她知道,自己父亲兄长和弟弟都在为朝廷做事,很是得力,想来南禹民也会多看重自己几分。
洛坤走至她身前,荣国侯府的婆子仍在对着将军府的马车骂骂咧咧的,像是不用尽这辈子的词汇都不会住口一样。
而将军府的人却并没有像这般泼妇一样只是听着,而后从中抽几句堵得对方哑口无言,只能厚脸皮的不做理会,接着为自家主子“讨一个公道。”
“这也太胆小了吧。”洛坤看了眼将军府的马车,心想。
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沐潇湘不过是从乡下接回来的孤女,无依无靠,在水泠王城里无依无靠,如今沐中成又不受待见,做缩头乌龟也是正常的。
南艾笑颜如花,“洛坤,你怎么来了?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听到身边娇柔声音,洛坤没由来打了个冷颤,这声音着实腻人得慌。他看着南艾,恭谨地道:“南小姐,王爷说您挡着大家的道儿了,看在南大人的面子上,还请速速离开。”
明明做出一副恭谨地样子,可说出的话却是不卑不亢。
南艾的笑僵在脸上,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似乎看出些门道,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自己是谁?荣国候府的嫡亲小姐,他怎么可以这么跟她说作对。,
洛坤勾唇一笑,眼中闪过狡黠,声音又放大了几分:“王爷说,南小姐你挡了大家的道儿了,请速速让开。”
声音不算大,可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嬉笑声打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今日吃亏的必定是沐潇湘,可谁能想到会是高高在上的南艾?
难道寿王南禹民就不怕和荣国侯府的?
南艾听着人群的议论,一时间气白了脸,“你们给我闭嘴!”
她大声朝那些百姓道:“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二个都给我闭嘴!听见了吗?”
百姓如何能够罢休,两方骂得不可开交,若不是顾及南艾的身份,她们早就冲上去了。
洛坤被夹在中间,一时间为难不已。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都说好狗不挡道,南小姐若真要名声,就别被事情做得太难看!”
“是啊是啊。明明是自己挡了路,撞了人家的车,还好意思堵着人”
“她若真有心避让,也不会挡着人家沐小姐这么久。只是可怜了人家沐小姐了。”
…………
南艾的面色越来越白,失了血色,一片懊恼。
洛坤不留情面的说:“所候府选不了驾驶不好马车的人,王府不介意帮着找一位。”
这是羞辱。
“哼,不用。候府的事,不需要别人出手。”南艾紧皱着小脸,狠狠瞪了一下对面的罪魁祸首,方才收拾收拾离开。
见她不再纠缠,洛坤点略头,“恭送南小姐了。”
沐潇湘从马车窗口探出头,正好对上对方的夺命一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运气差南禹民不走在你身后怪我喽?
不过她也是庆幸,今日这一表现,她算是彻底看清南禹民了。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木头男,连女儿家的脸面都没有给人家留下,还没有苏祁佑来得有趣。
苏祁佑:“……媳妇夸我了嘻嘻嘻。”
“……”
想至此,沐潇湘也不敢耽搁了,让赶马车的车夫立刻赶马车,好让南禹民快点回到他亲爱的家。
道谢是要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可是她不想自己一个初做女子的人还没得到赞赏就被人下了脸面,所以想着快些离开的好。
反正待会儿能道谢,也不迟。
而洛坤本来是要去和沐潇湘说一下这是自家王爷的“特殊宠爱”,却不想还没动脚对方就想骑马一样跑得飞快,后边的车厢都快被颠成一个独立个体。
他收回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回到沐潇湘身边。
他打开车帘,就触到南禹民满含怨念的双眼,似乎在向他控诉着什么。洛坤心里咯噔一下,又默默地将头伸了出去,装王八装得很是自如。
“继续行路。”车内传来某人阴测测地道。
马车又恢复了行迹,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这时,不远处的转角处,某个女子也放下了车帘,嘴角挑起,似乎心情极好。
素来不近人情的南禹民居然出手帮了自己的“妹妹”,这实在不难让人想入非非。
环儿凑近她,“小姐,咱们还要去寿王府吗?”
“去,怎么不去?三妹妹怀孕是大事,我自然要去看看。”沐流光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语调慵懒。
环儿点点头,探出头正要吩咐人继续赶车,却不想一个人朝她们的马车走了过来。
她认识这人,是颜夙身边的人。
那小厮递上一封信,道:“环儿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给沐小姐的。”
环儿接过信,“我知道了。”
那小厮达成了目的,便就很快离开了,环儿将信交给了沐流光。
没一会儿,里头就听见纸张被撕毁的声音,以及沐流光的冷笑,“一个快被贬成芝麻官的人了,没资格跟我说这些。继续赶路。”
环儿很快从这件事从抽身而出,不再理会什么,吩咐车夫干净开车。
而此时,旁边的福满楼上。
一老一少正面对面坐着喝茶,老的面容粗犷,肤色比在场的人都黑了几个度,周身也环绕着一股子煞气,看来成年征战,浴敌无数。
此人正是沐中成。
而此时,他对面的是一个银蓝色锦装,肤白如玉,加上那不可忽视的独特气质,众人不由得被他所吸引了。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只是遗憾的是,男子带着一顶帷帽,白纱被风撩动,露出他高挺的鼻和含笑的唇。似初春的风,含着春日的暖,也带着冬日的寒。
通身一股高贵气派,寻常贵族不能与之比拟。
沐中成道:“公子,您有何事吩咐一声便成,何苦舟车劳顿,亲自前来?”
男子修长的手指绕着杯口打转,白玉般的指节同碧绿的杯色成映,很是赏心悦目。随后,便听到一个如寒冰融于春日,温润清沉地男声:“既然是探查国情,自然就没有闲杂人等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