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后宫楷模,居然赐了您这么多好东西,这些您就不用担心脸上那些斑疮的问题了。”
从王后那儿回来之后,红烛就开心得不行,不时夸赞王后几句,看来是真的把对方当做什么仁厚和善的妇人。
沐潇湘不语,她想起那些膏药涂在身上的刺痛感。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难道说王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也不可能,自己可不记得和另外两国的人结仇,一只以礼相待。
难道,是自己的存在或者同君长戚的联手让人感到威胁了?她不应该这么早暴露才对呀,君长戚隐藏得很好。
红烛仍旧不停,“日后主子若是进了宫,有这样以为好主母,也不怕受欺负什么的了。”
沐潇湘冷笑一声,如果说朝堂上是南禹安的权利被架空的话,那后宫里被架空权利的就是王后。她顶多只能算受宠,却没有真正的实权。
她更奇怪的是,南禹安那么喜欢王后黄柔,为何不替王后把权利要过来呢?
是不敢,不行,还是不想?
“二妹妹,二妹妹你在真是太好了。占星阁那边来人来看你了。”
沐流光人未至声先到,清亮娇脆的声音直穿沐潇湘的耳朵,打乱了沐潇湘的思维。
沐潇湘:“我恨。”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笑脸相迎,人走到帐篷门口,直接堵了不让沐流光进来,“姐姐不是被娘娘罚了抄写《女戒》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沐潇湘无辜天真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那种能保证周边人都听清楚的那种。
沐流光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笑容微僵,“姐姐我是来给你说一个好消息的。”
说着,她上前握住沐潇湘的手臂,眼里微着湿润,“你受委屈了。”
委屈?
不,沐潇湘可不觉得委屈。
占星阁的人来做什么,莫不是要插手王后的事?
天啦噜,如果禾欢在这里肯定高兴死了,仇人近在眼前,取人狗命就是分分钟的事。
沐潇湘挑了挑眉,一装到底,“姐姐说的什么呢?我听不懂。”
她相信沐流光是知道王后的猫腻的,从她一走王后就给沐流光送了本《女戒》就知道。
王后这不是一边装明打沐流光的脸,光明正大的表示她选择站在沐潇湘这边,一边暗里又在送沐潇湘的东西上动手脚,要再怀疑她,可不是在说笑?
到时候这个罪名一推,遭殃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正说话间,之间两个青衣弟子领着一个带着青色面纱,身穿同色衣装的女子出现。
沐潇湘忽的感觉一阵熟悉,尤其是那女子看自己的感觉。眼里像是恨不得扑过来似的狂热。
她在某个人或者某种动物的眼睛里见过这种光。
当时她饥肠辘辘,来者皆是食。
“闲人回避。”前头的女弟子板正地道。
原本还呆在四周的人很有眼见,纷纷离开了这一块地。
占星阁的人出现的地方,他们根本不够资格呆哦。
沐流光极为亲昵的去挽住沐潇湘,面上挂上担忧又善意的笑,眼角湿润着,“妹妹,是我自作主张让人去请的占星阁的人。姐姐是为了你好,希望里不要怪罪。”
她说得情真意切,紧紧挽住沐潇湘的胳膊,就怕待会儿自己也被人给赶了。
她倒是想在众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和好感度,出了事也没人能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她们姐妹情深。
然而现实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青衣女子对两个女弟子说:“让她也离开,我与沐潇湘单独有话想说。”
被指做离开的沐流光一愣,下一秒就看到两个女弟子冰冷刻板的表情站在自己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沐流光咬咬牙,只得撑起笑面。对沐潇湘道:“妹妹,你要小心。”
沐潇湘不用说也明白,“我虽然不知道姐姐说的什么,但是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也就五十遍《女戒》而已,不用抄太快,王后娘娘不会那么不将情面的。”
这话在外人面前说又是另一个味道,绕是沐流光表情管理得再好,此时也不够看了。
她只得咬咬牙离开。
若不是方才一番姐妹情深,她现在肯定要治一个沐潇湘不敬长辈之醉。
待人离开了,沐潇湘到嘴边的笑意忽然就变了。
两个青衣弟子是很识相的,见人离开了她们也就空间给二人腾出来了。
沐潇湘狐疑的看了青衣女子一眼,然后将对方请进屋。
不料对方一进屋,沐潇湘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和占星阁的人说话呢,那女子就给自己跪下了。
沐潇湘倒茶的手一抖,差点把一杯茶泼对方脸上让对方清醒一点。“大人这是做什么?”
闻言,竹云激动的内心再次沸腾起来了,多少酸涩青胀满腔,顷时都被那激动淹没。
“主子,竹云终于见到你了。”哭腔稍重,看得出忍了许久,竹云拿下脸上的面纱,边角两只细铃轻响,“竹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主子了。”
沐潇湘愣在当场,抬着一杯满茶不知何作为。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脑海里那些关于她们的记忆再一次涌现,连同酸涩一起,胀满整个胸腔。
沐潇湘感觉嘴唇都不属于自己似的,微微发颤,“竹云。”
青衣少女闻言,泪如决堤,“是我。”
五年的日思夜想,今日终于成为现实。
二人相对无言一番,无言胜过一切。最后还是沐潇湘两人扶了起来,二人对桌长谈。
沐潇湘将视线在竹云身上流连好一会儿,又看了眼自己的,面有不解和纳闷。
“主子可是想问泷羽的事?”竹云猜道。
本来泷羽也是想来的,毕竟用真实身份见面的机会也就这么一会儿,她不想珍惜都难。
沐潇湘想到这些时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眼里都是憧憬的眸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不是。”沐潇湘否认道,目光停留在竹云身上,眼里有一瞬间的失落与不解,“大家当年都是一马平川胜似铁板,为什么现在你们都变了?”
“……?”
竹云笑容微顿,听到沐潇湘语气里是浓浓的纳闷和委屈,不由失笑。
当年她们主仆三个可是自称铁板交情的,面似主仆,其实情同手足。
沐潇湘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知道今天,她看到了一些变化。还是这五年来她最在意的事,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馒头,心里回想自己当年是不是被铁板烫过,不然怎么一点长势都没有。
“你来是想说王后给的东西里有毒是吧?”沐潇湘不再拘泥于这种小事,直接说了点。
竹云点点头,面色也跟着严肃几分,随后将那毒是鲜于楹制的,鲜于楹的身份,以及对王后的不解都道了一遍。
.她们在宫中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王后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如今这人要对付沐潇湘,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师傅居然有一个师妹,我居然有一个师叔了?”沐潇湘咬着舌尖,诧异不已。
这种事,她怎么都没听君长戚说过?
竹云低笑,“那鲜于楹也是近日才出现的,她曾经也是属于隐族的一员,可惜她和她姐姐是双生子,双生子无论在哪儿都是大忌。隐族人将她姐姐送入神祠,终生陪伴隐族的守护神灵。而鲜于楹被丢到了沙漠里,后来是被主子的师祖给收养的。”
说到这儿,竹云面色却惶惶,不知何意味,“可惜了,她人虽然是救了回来,可因为一出生就被灌了隐族秘药,长到十二岁她的身体就会停止生长,她也……看不到什么颜色。”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竹云点点头,面上惋惜不已。
所以她的师傅对鲜于楹也是纵容得很,却不想自己又养出了第二个君长戚,第二个沐潇湘,现在心里后悔得要死。
如果能重来,他肯定是要将鲜于楹给引到正道上的。
话虽如此,沐潇湘暗中推算了一道,鲜于楹如今的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这件事以前怎么没听君长戚提过?
他是压根不知道还是怎么滴?
不过沐潇湘想到,自己那位师祖从来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过,有什么话或者教导都是通过君长戚的嘴巴来告诉她的,她便明了。
这位师祖,不怎么看重师徒祖孙情哦。
未来的沐潇湘见到了自己曾经吐槽的那位师祖后,一定会回来收回一句话的。自己师祖怎么不重情义?他爱自己的徒弟徒孙爱得深沉好不好?
当然,这是后话。
“这回鲜于楹来到南荣,是为了她的姐姐。”竹云的面色凝重几分。她拧眉,“寿王。”
因为沐中成的事,南荣这边甚至放任这种人渣活着,她便对南荣的人厌恶几分。连带着南禹民,她也厌恶着。
南禹民至今还在恨着她的主子,他哪里来的脸?
言罢,沐潇湘瞬间明了,寿王南禹民带回来的那个隐族女子,不就是住在隐族神祠里的隐族圣女?
这件事她曾叫禾欢去细细查探过,所得线索寥寥无几,可是后来容羽又接了这个任务,带回来的消息便明确了些。
只不过,容羽却不是容羽,而是自己的心腹之一,泷羽。
沐潇湘心中不觉涌过暖流,原来还有人陪伴在自己身边。
不曾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