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家准备把已经饿得昏迷的黄柔丢出去时,君长戚带着大队人马华丽丽地光临了这个宅院,紫色飞鱼锦服很是惊艳。
但是这时候,却没人敢抬头欣赏。
第一奸臣突然降临在这个宅院,论谁都要心慌个半死。特别是王老板与王夫人,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被打的女子的身份。
他们以为会是颜家的人找上门,却没想到找上门的会是与此事毫无干系的君长戚。莫不是,颜家与君长戚有什么关系?
众人不敢明面上猜测,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了。
“听说,这儿出了个骗子?”君长戚骑着马绕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对方的衣裳已经干透了,可是上头还是残留有水藻之类的绿色痕迹。一张脸通红的,眉头紧紧皱起,气息也是不稳定得很。
君长戚看到对方的脸,忽然就愣住了。一个翻身下了马,蹲到黄柔身边,抬手捏着黄柔的脸左右查看。
“找…找到了?”
对方脸上传来的灼人热度逐渐在他掌心化开,却远不及他心底那难以控制的动人心魄。他找了那么多年,终于被他找到了吗?
这么久了,这张脸还是没多少变化呢。
感叹之余,君长戚一把将黄柔给抱了起来。
“君……九千岁,那个女子……”
后头传来王老板有些颤颤地声音,君长戚似乎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停下脚步,说:“本督会让手下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说罢,就带着一队人马华丽丽地离开了。
别说给颜悦出气,连吓人都没算上。
因为有了怀中人,君长戚没有再选择骑马,而是出去外头寻乐备用的马车。
“君无…九千岁,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替悦儿出气的?悦儿都快被这家人气死了!”明明有想好好的掩饰怒气,可是颜父还是忍不住没有形象地叫出声。
君长戚从来都是对他言听计从,这时候怎么会?
那君长戚只是笑了笑,“打人者不是已经在本督手上了?颜大人就无需在担心什么了。若您不满意,下次这种逞威风的事,还是您老人家亲自来好了。”
“你什么意思?”颜父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这是你自己同意来的,我可没逼你什么。”
“是,颜大人说得是。本督还有事,告辞。”
如今君长戚也不便与他再多纠缠,只想快点带着怀里这个家伙回去。
他有好多事好多事要问,也有好多账要算。
只是今后,他可以不再对那个人隐瞒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脚下步伐快了几分。
可他是君长戚,一出场就能吓退三波人的君长戚,如今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影了,更别提马车什么的。
就在他要返回去把那老东西从马车上赶下去时,一辆马车慢悠悠地朝他驶过来。那车夫他清楚得很,眸光不由得暗了几分。
可是如今也没有他法,君长戚选择坐上这辆马车。
斗笠下的刀疤脸勾了勾唇,开始调转马头。
“恭喜了。”他说。
可是里头的君长戚没有回话,很是安静。
刀疤脸也没有在意,而是说:“公子让我来提醒你一件事。”
“我知道,我不会忘了与他的约定。”君长戚面色冷然,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是记得的,相比起颜父,他倒是更乐意听从那位的命令。但是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孩子,却是拥有比毒蛇还要毒的心肠呢?
刀疤脸笑了一声,悠闲悠哉地说:“错了,公子自然是明白你的忠诚的。只是作为你的主子,公子也有义务让你不被感情冲昏头脑。”
“你什么意思?”君长戚抱着黄柔的手紧了紧,气息不由得跟着绷紧几分。
“这个女孩她,换过脸。”刀疤脸说。
“什……”君长戚一下子僵住了,他抬手掰过黄柔的脸左右看了看,的确有换过脸的痕迹。
看见耳朵下那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月牙痕迹,他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那个家伙,有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啊?
怎么就换脸了呢?如果没处理好,那整张脸可都是会烂掉的啊。
过了许久,刀疤脸才听见里头君长戚微弱的声音。“替我多谢公子。”
若是没被提醒,那他真的会傻乎乎地相信这个女子就是那人了呢。真是的,他也有犯这个错误的一天啊。
刀疤脸笑意不减,“是公子仁义罢了。”
对此,君长戚没再接话。
他又想起了竹云,就算吃了鲜于楹带回来的药,可还是躺在那里。虽然身子已经好了,可日后肯定会留下很多难看得疤痕。
他看了眼怀中女人露出的娇滑肌肤,心里忽然有了其他想法。
他刚走。那边的颜父已经坐不住了,可是要他冲进去打死王老板一家人他是不能的,如今的他只能去做另一件事。
不到一会儿,也不知是哪个家伙传的,水泠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被一个荒谬却又有些风影的流言所占据:第一奸臣君长戚为未婚妻教训了王家人。
众人一再打听,便知了那所谓的未婚妻就是颜悦。这一下,颜父的算盘算是得逞了。君长戚和颜悦,也算是捆绑在了一起。
哪怕颜悦不接受也好,可这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像君长戚一样,能护着她,带给她那至高无上的荣耀。况且他付出了那么多,也不会让君长戚轻易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不知如今的君长戚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笼子。
黄柔再醒过来时,喉间烧得火辣,干涩疼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且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捆绑了起来,眼睛也被蒙上了,鼻尖甚至萦绕着浓重的新鲜血腥味,让她没有任何储备的胃里直翻腾。
“救……救命……有人吗?”她扯着嘶哑的嗓子说,没说一句话她的喉咙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得厉害。
这时,耳边才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随后就是一个淡漠的男声:“给她喂些水。”
就算没看见人,但单凭这一声音就能在脑海内勾勒对方的高贵邪魅,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可是如今的黄柔却不敢想那么多,那血腥味阵阵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感觉对方可是敢随时弄死自己的人,不是王老板那种怂货软蛋。
接着她就感觉到有人捏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些水,清凉甘甜的液体滋润了干涩的喉咙,让她更加的精神了些。
“你是谁?为什么绑着我,能不能放开我?”黄柔可怜兮兮地说,那声音娇软媚人,很是撩耳朵。
君长戚眉头皱了些许,“别把你用在那些客人身上的招数用在这里,在这里,只有死人和活人。”
他抬手,下人们识趣的退了出去。
黄柔听罢,一下子就慌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求求你了,我保证,我不想死。”
她真的是怕了这一切了,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她为了活命才做的这些事,常人根本不配来指责她。
因为没人知道,她活得有多么辛苦。
“顶着这张脸却说出如此令人恶心的话,你真的毫无自觉性呢。”君长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来到黄柔面前,对方已经因为惧怕而失去了表情管理,根本没有记忆里那个人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
黄柔的后背一凉,身子不由得发颤,莫不是那个女人的人?
她又找到自己了?
君长戚:“和你换脸的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换脸,我真的不知道。”黄柔以为是那个女人在叫人试探自己,也就不敢所什么实话。
“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没有换脸,真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黄柔哭着哀求,说得亦真亦诚。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我只想知道和你换脸的那个人是谁。”君长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周身的气场,将人压得死死的。
黄柔:“我真不知道她是谁,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在哪里看着,如果自己说出就会被杀死。那自己还是不说好了,这张脸或许也能是她的保命符。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君长戚冷冷的说,淡漠森冷的目光扫过她。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什么人推了铁门进来。
黄柔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什么塞住,随后有什么东西被放进了她的衣服里,那东西马上四散爬开,开始在她肌肤上流窜。
是蜘蛛,还是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唔!!!!”
那东西的脚上带着倒刺,爬过她滑溜的肌肤时,很容易就留下一些细小的伤痕,伤痕发痒发痛,全身更是难受得不行。
接着黄柔就感觉自己的鞋子被脱掉了,袜子也跟着被扯下,还未接触地面,就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灼痛。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黄柔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落了多少刑法,软刑硬刑皆是折磨人心。可她刚刚昏迷过去就又被下一个刑法给疼醒,没有丝毫的怜悯。她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这张脸了吧。
这会儿,她才终于相信了这家伙不是那个女人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那个和你换脸的人是谁?”
这一回,终于有人扯了她嘴里和蒙在眼睛上的东西,被眼泪糊了半天的眼睛努力睁了睁,却也干涩得看不清面前这气场强大的男子。
只是他一身红衣耀眼得很,上头精致的金线纹路甚是灼人。
“我……我想活着。”
“那个人是谁?”
“是…是当今王后,我才是真黄柔,她是假的。这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抵挡下一轮惩罚了,只想快点解脱。
闻言,君长戚愣了一会儿,随后又恢复了清冷神色。
是她。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