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灯突然打开。
墨轻寒坐在沙发上，面前放了一杯水。
他转过身来，恰好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语气带了一些迟疑，“你？”
秦小楼回过神来，惊恐地背过身去，像那老鼠见了猫一般。
“做噩梦了？”
她不回话，踩着拖鞋急急地往房间里面走去。
“砰！”
房门重重地被关上。
秦小楼贴着门，梦里的场景和眼前的场景不停地交换，竟然让人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秦小楼，开门。”墨轻寒在门外敲着门。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门，死死地将耳朵捂紧，身体慢慢地从门上滑下来，盛着无奈。
敲门声不知道响了多久。
门忽然被推开。
“你！”她惊诧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墨轻寒。
“你忘记了，这里是我家。”
墨轻寒见着狼狈不堪的秦小楼，皱了皱眉头，一把将人揽起，“夜里这么凉，你是不是又想进医院了？”
她沉默着，无声地抗议着他。
“秦小楼，刚才你躲什么？”
“我没有！”她扭过头，避开他的锋利无比的视线。
“没有？”墨轻寒加重了语气，“那为什么你看见我立马转身？”
“我……”她捏了捏手心，不自觉地咬着唇瓣。
“每次你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咬唇瓣。”他的目光深沉如海。
她一慌，“我没有！”
“秦小楼，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他抱起她，手紧紧地扣在她的臀边，往床边走去。
“你要做什么！”秦小楼惊恐地挣扎着，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胸口，“你放开我！放开我！”
“刚才你梦见我了？”
秦小楼动作一僵。
墨轻寒眼底闪过了然，“你放心，我只是抱你回床，不睡你。”
她垂着头，不去看他。
“没事了，睡吧。”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秦小楼困倦地闭了闭眼睛，只是余光却仍然盯着他，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小楼，以前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他伸手，想拂开她耳旁被汗浸湿的头发。
她迅速撇来头，避开了他的手。
墨轻寒的手僵在半空之中，缓缓地收了回来。
“你出去吧，我累了。”秦小楼终于开口，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子疲倦。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他转身出门。
整个房间终于又回归平静。
秦小楼沉默着，忽然将被子拉过头顶，一直咬着的嘴唇终于放开了，吐出一口浊气。
随之而来的是细碎的哽咽，然后慢慢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还好有被子，所以她的声音并不明显，只是被子里面太过闷热，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墨轻寒站在门外，时刻关注着屋里面的动静，显然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冲进门，打开灯。
光洒进了杯子里。
秦小楼呼吸一滞，急忙咬住了嘴唇，胸腔里的心脏陡然间蹦蹦乱跳起来。
“小楼？”
墨轻寒出声，手想要扯开她的被子。
秦小楼急忙用双手抵住被子，坚决不让他拉开。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让他看见这么狼狈的模样。
终是拗不过墨轻寒的力气，被子被拉开，她的脸暴露在灯光底下，眼眸紧紧地闭着，上面还挂着残余的泪珠，脸颊上满是泪痕。
为什么他连这一点尊严都不给自己？
秦小楼死死地咬着唇，闭着眼睛，或许这个时候，看不见对她而言就是保护蜗牛的那层壳。
“是我不好。”墨轻寒紧紧地抱住秦小楼，头枕在她的发顶。
她明明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偏偏这个时候，是他出现在她的身边。
“墨轻寒，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胸间，一如她的不甘，她的悲哀，她的愤怒。
十年前，她的爱是一腔飞蛾扑火的热血，而如今，却成了穿肠烂肚的毒药。
爱而不求，求而不得。
“别哭了。”
他轻轻地用大拇指擦去她脸上残余的泪痕，粗粝的感觉擦过她的肌肤，酥酥麻麻的，像是一股电流瞬间传过她的肌肤。
她狼狈地别过头，“我不想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你。”
他将她的脸上的决绝尽收眼底，眸光一深，薄唇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我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啊！”
秦小楼双手用力地推开墨轻寒，他的身体却好像钢铁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
她愈发地气恼，眼泪于不顾理智，流的越发地汹涌。
“别哭了。”
墨轻寒忽然捉住她的手。
“你管我，我哭关你什么事情，墨轻寒，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对你们墨家而言，什么都不是。
你要的不过是一颗心脏，不用在我面前虚情假意！”
“在你的眼底，我只是虚情假意？”墨轻寒重复她的话，眉头紧紧地皱起。
“不然还是什么？墨轻寒，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该还的，我全部还给你！”
秦小楼哭得越发地伤心，那些被利用的愤怒，无奈的委屈像是一只咆哮的野兽，借着她的口，全部发泄出来了。
“只要等我查清楚我父亲当年的冤情，这颗心脏，你想要就拿走好了，墨轻寒，我欠你的，我全部还给你。”
她的视线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
第二天，回到公司，众人和平时一样来回忙碌地穿梭在办公室之间。
秦小楼暗暗给自己打气，微笑着向前走去，粉红色的香奈儿套装，一双白色简约高跟鞋，搭配脖间的米色丝巾，整个人好像电视剧走出来的摩登女郎。
“小楼姐，早上好！”
“早上好。”
她保持着微笑，往办公室内走去。
“秦小楼在哪里！”
门外，小奈像是疯子一样冲了进来，愤怒地喊着。
周围是她曾经的同事，漠然地看着她，和身边的同事怯怯私语：
“她不是离职了吗？怎么可以进来？”
“看着架势，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来找秦小楼的，你管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