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顾斯年书房内。
慕司卿与顾斯年两人相对而坐在软塌上。
旁边的矮桌上摆着一只莲花炉,里面冒着袅袅轻烟,散发着阵阵檀木香味。
“司卿,风儿性子顽劣,不知是非。可是,你是知道的,你怎让他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顾斯年皱着眉头,眉间的皱痕宛如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顾乘风的事情已经败露,虽然没有闹得满城皆知,但是顾家人已经知晓了。
昨日,顾乘风便被罚去跪祠堂,现在还在祠堂跪着呢!
慕司卿漆黑的眼眸看向顾将军的鬓角,黑发中掺杂着几根银丝。
前几日,他拜访顾家时,见着顾将军拿着木棍追着顾乘风教育,身子骨硬朗得跟在战场上打仗似的,头发乌黑浓密。
只是几日,因着顾乘风的事情,人便跟老了几岁似的。
“顾将军,顾乘风的秉性是什么样子您是最清楚的。”慕司卿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几分光亮,他薄唇轻启,道:“他与我说,没有与那女子有过分的交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顾斯年听着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着。
他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好玩是好玩,叛逆也是叛逆的年纪,但是从来不触碰自己与他的约定。
只是,这种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信,别人不信呀!
“我……我知道,但……”
慕司卿知道他的忌惮,直言道:“顾将军最近几年战役屡战屡胜,名声威望颇高,即便没有逆反之心,也会让有心人挑拨您与皇帝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只是个征兆。”
“你的意思是……”顾将军双眼微眯,隐约知道这事中的隐意。
他常年征战在外,但对于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到底是知道一些,当初才不让顾乘风学武,让他无法继承将军这个职位。
慕司卿右手食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字,指尖轻点着,道:“有人有意为之。不是这件事情,也会找其他的事情。”
——
“东郊这个院子看着不大,该有的都有,还挺精致的,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唐婉月在牙行里相中了一间东郊不大的院子,看着还挺喜欢。
牙行负责的掌柜上下打量着唐婉月,双眼微眯,露出怀疑的目光,“看是可以看,但是你得交订金。”
“还没确定买就要交定金吗?”唐婉月微微皱眉,问道。
“交一两的定金,你要是确定买就直接抵押五两银子,要是不买,就当带你看房子的辛苦费。”掌柜不客气道。
一两银子,还好。
唐婉月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道:“那你先走派人带我过去看看吧!”
牙行的掌柜看着递过来的一两银子,一双眼睛顿时发了光,再看唐婉月时,眼神都变了。
“好嘞!好嘞!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看。”掌柜子立马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朝着后堂喊了一声,一位长相矮小,皮肤黝黑,身着小二衣样的男子跑了出来。
“这位小姐要去看东郊那间院子,赶紧备马车带人去看。”掌柜朝着小二喊了一声。
小二眼里诧异一闪而过,疑惑地问道:“是东郊那个竹院吗?”
“就那间。”掌柜瞪了小二一眼,然后拉着他走到旁边,两人低垂着脑袋互相说了些什么,只见小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唐婉月坐着牙行安排的马车,去了东郊,将那个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里面的衣柜桌椅是九成新,整个院子小巧精致,只是院内的花草看着没有人精心打理,有些荒废了。
好好拾掇拾掇,这间院子是个不错的住所。
唐婉月对这里挺满意的,只是看着带她过来的小二神色有些奇怪,让她不由地想到在牙行的时候,那掌柜将他叫去一旁嚼耳根说话。
这屋子应该有些问题。
“这房子卖多久了?看着格局不是很大,不好卖吧?”唐婉月伸手摸了摸柜子上的灰尘,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试探地问道。
刚才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看到花丛里面也生了不少杂草。
看着时间,应该有个把月的时间了。
按道理说,这样子的屋子交到牙行,牙行应该会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才容易卖个好价格。
“啊?”许是唐婉月一路上也没问什么话,小二听到她突然问话,有些心不在焉,反应了会儿,才知道唐婉月的问话,结巴地回道:“没……这屋子才卖得,姑娘是赶了巧了。”
“是吗?这灰尘积得挺厚的。不像是才卖得屋子。”唐婉月四处打量了一番,突然在一张桌椅上看到奇怪的划痕,好像是什么利器划得,隐约还有深褐色的痕迹在旁边。
她伸手摸了摸,那颜色不是木头的颜色,像是后面溅上去的。
脑海里隐约有个大概的猜想。
“这是……这是卖家才卖,所以还没来得及让人打扫。卖家一直闲置着,所以才要卖得。对。”
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但没逃过唐婉月的耳里。
她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是一间凶宅。有人在这间屋子被谋杀了。”
唐婉月说得太肯定,小二听了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结巴地回道:“你……你怎么知道?”
话一说完,他立马低头捂住自己的嘴。
唐婉月清秀的眼眸看向桌子上的那道划痕,入室谋杀,那褐色的痕迹应该是血迹干了,长时间没有处理所以留了下来。
只是一般的凶宅不可能没人买,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唐婉月对此倒是不介意。
能让她看着喜欢的院子不多,在牙行那么多宅子里,她就相中了这一间,此刻看了里里外外,更是喜欢。
既然是凶宅,她还可以找牙行的掌柜压压价格,省一笔钱财,不过这间屋子的桌椅还是要换了得好。
从东郊的院子里出来,回了牙行。
唐婉月与牙行的掌柜杀了杀价格,将原本一千两的房子硬生生地砍到了五百两。
五百两在京城的东郊买间别院可不容易。
价格说妥之后,唐婉月立马回了南市,去找锦绣取了银两,跟牙行这边交接了剩下的手续,拿了地契。
牙行的掌柜扣下自己的钱,将剩下的银子交给了小二,让人送去了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