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月看着面前的男子,眼里诧异一闪而过。
他怎么在这里?
迅速挪开眼睛,唐婉月看到站在慕司卿身后的小鹊,立马跳下马车,跑到小鹊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地问道:“小鹊,你可有事?”
小鹊见着自家小姐完好无损,一直提着的心脏顿时落了下来。
她摇了摇脑袋,眼泪水涌了出来,“我没事,小姐你没事吧?那群人有没有……”
“没,你家小姐没事。”说完,唐婉月就将小鹊拉到身后,对着慕司卿福身感谢道:“多谢慕王爷带我的婢女过来。”
慕司卿看着唐婉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再看过他。
任重看着慕司卿,随后将视线挪到唐婉月身上,这是……
将几人都扫了一遍,任重的视线最后落在东方朔身上,唇角无意地勾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唐婉月福身后站了起来,朝着任重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站在任重对面的东方朔,眉头微微蹙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脑海里闪过刚才任重与她说的话,保护她的有两方人,那么东方朔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所以,另外一方是他的人?
就在她在心里想得时候,东方朔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唐婉月站在他与慕司卿的中间,看着左右两边的人,目光突然放远,见着任重正盯着她。
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又一施礼道:“太子殿下安康。”
东方朔道:“既然你没事,我送你回去。”
“跟我走。”慕司卿开口看向唐婉月,语气不容否定。
面前这两人,一人是现太子,另一位是未来的太子,跟谁走都会得罪另外一方,两位又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唐婉月垂下头,又施一礼,道:“我跟任先生出来是有急事要做,就不跟太子殿下和王爷逗留了。”
说完,她手直接往后一拽,拉着小鹊就上了任重的马车。
强子看着唐婉月带着丫鬟又回来了,一双眼睛直盯着她。
任重见人上了车,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在东方朔与慕司卿跟前施礼,说了一声,便直接上了马车。
强子盯着车下的两人看了一眼,便扬起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
马嘶叫一声,朝着前方迈开蹄子,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起来。
马车朝着京城东郊的方向驶去。
过了有一刻钟。
马车内的小鹊一双眼睛一直在任重的身上,她拉了拉唐婉月的衣袖,张了张嘴,想到这么小的空间里,要是说什么话肯定也被这个男人听到了,便闭上了嘴。
可是,憋着又难受。
几次下来,唐婉月便直接开口问道:“小鹊,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鹊将眼睛挪了回来,凑到唐婉月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外面那个驾马车的就是那群劫匪,这个男人是不是个坏人?咱们为什么要跟他走?”
即使声音压得很小,但是一些词还是传入了任重的耳里。
任重轻笑一声,道:“小丫鬟,坏人与好人只是各自谋利的立场不同,至于你家小姐为何要跟我走?”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个我也想知道。”
自己说得悄悄话被人听见了,小鹊不好意思得扭过脑袋。
“两个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跟谁走都会得罪另一个,还不如怎么来的怎么走。”唐婉月看向任重。
她之前虽然猜到面前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朝廷命官。
他与一群看着像盗匪的人在一起……真的怎么猜都猜不出这身份。
但是想一想他说话的语气与条理,有这样的身份,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重看唐婉月的眼神更是深了。
太子殿下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但是慕司卿在旁人眼里可都是个废王爷,就算是钱尚书的儿子钱正昊都这么认为。
没想到这名民间女子看得这么通透。
这名女子不简单。
不过,能让这两个人都这么关心的女子,又怎么会简单呢?
马车最终在唐婉月东郊的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强子一把掀开车帘,任重先跳下马车,小鹊扶着唐婉月下了马车。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别院门口亮着两盏灯笼。
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人的身影,漆黑的天空,一只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际。
现已到了亥时了。
小鹊忙跑到门前,抬手敲门,等着仆人过来开了门,领着众人进了别院内。
知道自家小姐晚膳没用,小鹊便跑去厨房准备宵夜。
唐婉月领着任重和强子直接去了那间行凶的屋子。
刚踏入屋子,任重看着里面熟悉的场景,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这间屋子是他妹妹任软软的房间,屋子里面的摆设跟他离开京城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他脑海里闪过妹妹赖床不起,他叫她起床,任软软赖皮不起来的模样。
那样的日子还宛如在昨天,可是他被派出去剿匪,再回来时便听到她的死讯,就连妹妹的尸骨也是他的好友帮忙收的。
不自觉,任重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心里的怨与怒表现了出来。
唐婉月走到那张有刀痕的桌子前,白皙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那道痕迹,道:“当时我来看这宅子的时候,这里还有干涸的血迹,不过后来被我处理了。”
她转头看向任重,继续道:“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了。”
任重走到桌子前,看着上面那刀痕,这么深得痕迹,他妹妹当时肯定害怕极了!
手背青筋暴露,他紧紧地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道:“这间屋子的东西你没动过吗?”
“除了日常打扫,其他东西都没动过。”
任重松开紧握的拳头,又恢复成唐婉月刚见到他的那般模样,他问:“你其他房间都修缮了,为啥独独这间没有动?”
“我一个姑娘家,死过人的房间多少有些忌惮,而且是被人谋杀,怕……”
“怕烈鬼索命?我妹妹性子善良,不会索命的。”
说到他的妹妹,任重脸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张脸都柔和了几分,不似刚才那样一副要杀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