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人性命的筹码,这个忙自然不好帮。
“小月儿。”
唐婉月摇了摇脑袋,发现自己幻听了席容叫她的声音。
将脑袋里的想法摇散开,唐婉月看着手里的账本,不知道算到哪里了,所幸她全部打乱,这次重新在算。
席容进来,发现自己叫她,她头都不抬一下,看着有心事,也不打扰他,便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了起来。
知道半个时辰以后,唐婉月将账本上的东西都核算好,登记入到月账本上,这才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一眼看到坐在旁边,一脸笑意看着她的席容。
唐婉月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见你在算账算得脑瓜子疼,我就没打扰,分你心了。”席容道。
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她幻听的。
盯着席容看了一会儿,唐婉月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道:“我这里算好了,你等我一下。”
原本之前他们就约好了今日洽谈北市商铺的事情。
席容点了点头,道:“好。”
唐婉月进账房里将账本放到柜子里,停顿了下,然后上了锁,走出来。
两人直接去了北市。
临近春节,夜晚街上也十分的热闹。
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照应着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充满香味的各色美食。
两人坐在马车内,唐婉月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席容,席容也看出唐婉月今晚见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席容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小月儿,我脸上是有花儿吗?你都盯了我一路了。”
唐婉月回神,对上席容探究的眼神,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我今日跟东方朔。”
原来是因为这个。
席容摇了摇头道:“小月儿,你很聪明。不过,我跟东方朔之间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干涉唐婉月的生活。
看着席容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文尔雅的模样,唐婉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江澜现在不在京城,顾家在风口浪尖上,江家很可能成为那些人开刀的对象。
东方朔跟她交换的条件,她能做到,但是这件事跟坐在自己对面的席容有关系。
转眼之间便到了除夕夜。
唐婉月早早地便将铺子都关了,放下人们回家过个好年。
丫丫见唐婉月一个人,便跑了过去,拽了拽她的衣角,道:“漂亮姐姐,锦绣姐姐不在,你要不要跟锤子一起去丫丫家吃年夜饭?我奶奶烧的鱼可好吃呢。漂亮姐姐要是去的话,丫丫让奶奶再多烧几个菜。”
唐婉月回头摸了摸丫丫的脑袋,道:“姐姐今天有约了,丫丫跟锤子早点回去吧!”
丫丫眨了眨眼睛,问:“是帅哥哥吗?”
“嗯。”唐婉月点了点头,叫锤子:“锤子,你带丫丫早点回去帮奶奶的忙。”
“好。”
将两个小娃娃送出了铺子,唐婉月便将账本,找零的碎银子都收入了账房内,放入带锁的柜子里。
一出来,席容便来了。
“东西都收好了吗?”席容走上前,看着唐婉月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不用说也知道里面是给他母亲做的衣服。
他走了过去,将锦盒接了过来,放到身后的小厮手里。
唐婉月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之前唐婉月去席府拜访过席容的母亲阮氏,知道她现在在京城无依无靠,阮氏便邀她过来一起过除夕。
跟长辈说话,唐婉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而且这段时间阮氏对她是真的好,最后便答应了下来。
马车在席府门口停下,席容刚拉开车帘,就看到阮氏站在门口,伸着头朝里面看。
见着席容身后的唐婉月,阮氏脸上的笑意都溢了出来,她走到马车便:“月儿来了。”
唐婉月:“席夫人。”
阮氏一把将堵在马车口挡着他视线的席容扯了下来。
席容没想到母亲力气这么大,人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好在扶到了旁边的小厮,也不至于太狼狈。
阮氏亲昵地搀扶着唐婉月,又叫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扶着唐婉月。
唐婉月有些受宠若惊,见着阮氏亲昵的模样,心里也软化了。
除夕夜,家和团圆。
以往她都是跟唐家人一起过,那时候还没撕开脸,这除夕夜也过得还不错。
原本以为锦绣去养病了,自己会一个人过今年的除夕,没想到不是。
酉时刚到,食膳堂那边便已经准备好了。
席家主人就阮氏和席容两人,再加上唐婉月这个客人,他们三人一桌坐在最大的厢房内,仆人在旁边的膳堂里开了五桌。
随着阮氏先动了筷子,夹了一道糖醋鱼放到唐婉月的碗里,这除夕的团圆饭便开了。
“好久没下厨了,这道糖醋鱼以前可是我的拿手菜,上次听你说喜欢吃鱼,我便试着做了做,月儿,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席容看到那道糖醋鱼,“我娘都好久不下厨了,小月儿,看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席容母亲亲手下厨做的菜。
苏玉茹以前对她是好,可还没有亲手下厨给她做过东西,更别说她从没见过的亲生母亲。
唐婉月看着面前碗里的那块鱼,一股酸意上涌,泪水差点就出来了,好在忍住了。
她拿起筷子,将眼泪逼了回去,侧头阮氏笑道:“谢谢席夫人。”
阮氏满怀期待看着她,道:“尝尝。”
夹着鱼肉塞入嘴里,唐婉月感受着嘴里甜味,鱼肉鲜嫩丝滑,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好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好吃就多吃点,就当自己家。”
许是心里感动,唐婉月吃了不少饭菜,阮氏跟她说话的时候便点头应两声,生怕自己多说两句会一个忍不住哭出来。
团圆饭吃完,阮氏让席容带着她去放烟花。
刚才吃饭的时候,席容就察觉到唐婉月的情绪不对劲。
此刻阮氏不在面前,唐婉月憋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席容看着哭得惨兮兮的人,将她搂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从认识唐婉月到现在以来,席容还从没见到她哭过。锦绣不在,她一个人支撑着铺子,每晚都熬夜到夜深人静。
可是,他知道,她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她心灵也很脆弱,也需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