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恐怖得很。
东方朔从湖中央的凉亭上飞了下来,手里拿着弓箭,扫了一眼还没有死绝的席容,轻笑一声:“能死在本宫的手里也算是你的福气了,希望你下次投胎别投本宫对立面。”
余光扫到唐婉月鲜红的手里拿着的令牌,东方朔突然大笑:“唐婉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就已经拿到令牌了。”
唐婉月抬头,看向东方朔手里的弓箭,这才注意到席容被一支弓箭贯穿整个左胸膛,怕是心脏也被戳了个对穿,怪不得嘴里鲜血直涌。
可是……可是之前明明说好的,只要她拿到令牌,只是令牌而已。
唐婉月惊吓憋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双眼睛猩红,朝着东方朔吼道:“东方朔,你当初只说了拿令牌。你怎么可以杀人?”
席容伸出血红的手,摸了摸唐婉月的脸颊,见着她晶莹剔透的泪水,伸手抹去,只是他手上沾了血,倒是将唐婉月白净的脸颊抹脏了,他用尽全力道:“小月儿,我不怪你。这人你得……得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是呀!本宫不是好人。唐婉月,你既然上了本宫的贼船,自然就没那么好下了。等你整顿了席家助本宫一臂之力,便是本宫放了江家满门之时。”东方朔扔完这句话,便朝着湖岸边走去。
唐婉月扯着嗓子朝着他的背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喊道:“东方朔!我明明已经拿到了你要的令牌,你为何还要杀了他?为什么?”
“之前明明说好的,只要令牌,只是要令牌而已。你骗我!”
声音声嘶力竭。
东方朔头也没回,“江家满门多少条性命?用席容一条命换,怎么说也是你占了便宜。”
这句话说完,东方朔便直接没了人影。
唐婉月看着席容流血过多惨白的面容,自己的双手的鲜血,整个人颤抖不已。
是她,是她害了他。
它是杀人凶手。
“席容,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可是,现在说这些什么都挽救不了。
他们都跟她说东方朔是坏人,是她自己不听的。
席容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我不怪你。”
自唐婉月问他要席家家主的令牌的时候,席容便察觉到不对劲。看到那枚箭的时候,他是可以躲闪掉的,但是他躲开的话,唐婉月必定会被箭射中受伤,所以他没躲,还护住了唐婉月。
只是,他唯一失算的是射这枚箭的人是东方朔,整个箭贯穿了他的胸膛,吐了这么多血。
真的是太难看了。
这么难看的场景竟然让他最喜欢的女人看到了。
“席容!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唐婉月将人拥入怀里,撕心离肺地喊着他的名字,鲜红的血液沾染了她身上的衣服,脸颊,头发。
席容摸着唐婉月脸颊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手慢慢地滑了下来。
唐婉月伸手将他的手捏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抽泣不成声:“席容,你别死好不好?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你能不能不要死?可不可以不要死?”
唐婉月不知抱着席容哭了多久,只知道湖里的寒气袭上,她全身冰冷的要命。
席容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没了一丝生气。
“少爷!”一个声音从远而近。
唐婉月哭得一双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远远地看到身着一袭白衣的人跑了过来。
“少爷,怎么了?”
声音一瞬间便到了头顶。
唐婉月仰头看着这位侍从,是那位经常跟在席容身边的人。他是席容的贴身护卫,记得是叫——柯黎。
“他中箭了。”唐婉月虚弱的说出这四个字,许是哭太久,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
一觉醒来,唐婉月睁开了眼,眼皮子好像压了秤砣似的,怎么也睁不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只睁开了一条缝隙。
入眼的是她东郊房间的摆设。
她眨了眨眼睛,昏迷前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的酸楚直往上涌。
小鹊进了屋子,看着自家小姐躺在床上,以为还没有醒,便准备退出去。
床上躺着的唐婉月出了声音:“小鹊,现在什么时辰了?”
席容死的时候,她哭得声嘶力竭,睡梦里也一直流着眼泪,一双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只能睁开一条看不清的缝隙。
此刻声音沙哑的比粗犷的大老汉声音都难听几分,就像钝刀划过木头,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小鹊的脚步停住,立马跑到床边,看着一双眼睛红肿成这样的小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下子哭了出来,“小姐,你醒了!吓死小鹊了。”
“小鹊,现在什么时辰了?”唐婉月没有理会小鹊的话,又问了一遍。
“小姐,现在酉时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昨夜席容的那位侍从将小姐送回来,她看到满身是血的唐婉月,整个人都吓傻了。
好在帮小姐清理完,没见到小姐身上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听闻席容被刺杀死了,席府已经设下灵堂,门口挂了白灯笼了。
唐婉月听到这句话,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又加上悲伤过度,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力气,刚坐起来,身子就朝着后面倒去。
小鹊眼疾手快地将唐婉月扶住,道:“小姐,你慢点。”
扶着唐婉月坐稳,小鹊在她伸手支了个枕头,道:“小姐,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虚弱的很,我去厨房让人煮点粥送过来。”
唐婉月伸手拉住了小鹊的手,一双核桃眼看着她,问:“小鹊,席容……他还活着吗?”
小鹊身子一顿,看着唐婉月的眼神有些闪躲,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小姐,席公子……席公子他人没了。”
唐婉月抓着小鹊的手突然松开,眼泪水又紧接着往外涌出去。
“小姐,你别哭呀!我……”小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唐婉月吃力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小鹊连忙扶住她。
可是唐婉月身上还穿着里衣,就朝着房间门外跑去。
小鹊连忙拦住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席府,我要见席容。他肯定没有死,你骗我的是不是?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了呢?好人要长命百岁的。他那么好,那么好一个人,黑白无常怎么舍得勾他的命?”
“小姐,你要去席府也不能这样去呀!咱们梳洗换衣,吃点东西再去好不好?不然你还没到席府,人又晕了过去了。”小鹊看着这样的小姐,心里滋味百般。
席容确实是好人。可他终究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小姐这样子,去了席府,肯定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