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 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说那张三娘冰山寒玉, 乃是天下第一美人,移花宫这一任的宫主邀月却是世间第一绝色……也不知这天下第一美人和天下第一绝色比起来,谁更美……”
茶楼里,号称雅客的读书人口沫横飞,不是说江湖事而是江湖女儿,那姿态,就好像亲眼看到似的。
季言之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就像浑身没有骨头似的。楼下书生的话语, 在绝世好手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
“三娘子,他们夸你呢,天下第一美人,玉娘子?当与玉郎江枫相配?”
张三娘长得真的极美,肌肤胜雪,五官秀气清丽无伦。脸蛋上覆盖着白纱,更添几分出尘。据说只要看见过她的男人, 没有一个不被她迷得要死要活的。可惜, 季言之还真就不是男人,呸, 是说根本不会被张三娘迷得要死要活、死去活来的男人。
“表哥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张三娘蹙眉, 神色隐约可见懊恼。她没有想过,这一回出来行走江湖, 居然落下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也更加遭到了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的嫌弃。
“那玉郎江枫, 小妹又不认识, 如何与他相配?”
季言之似笑非笑的努了努嘴巴:“不打着与他认识一番的主意, 你跑来江东干什么?参观慕容山庄?”
张三娘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表哥,慕容舅舅六十大寿了,你好歹是慕容舅舅的小儿子,如果慕容舅舅的六十寿辰都不出现的话,外人会说……”
“我姓季,只是江湖藉藉无名之辈,当不得称呼慕容清一声父亲。”
季言之目光瞬间变冷,不像张三娘那般故作冰霜,而是真真正正的带着噬食的煞气。
“张三娘,我不管那慕容山庄的当家人跟你说了什么,如果你还顾忌青梅竹马的情谊,就别忘了你口中称一句表姑的季晚儿是怎么死的。别说母亲的死与那慕容正德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终归母亲是因为受到慕容山庄的牵连而死。”
而且……当他是个蠢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生下来的吗。
堂堂慕容山庄的庄主,却行那鸡鸣狗盗之事,毁了至交好友|女儿的清白。一句‘中了药’,就能掩盖他有目的性的从慕容山庄主院跑客居的别院,玷污了他这一世生母的龌龊行径?
什么玩意儿呢,这是?
讲真,这也是他‘懂事’之后,毫不犹豫从母性的缘故,慕容世家真的太恶心他了。
只每年搞些小动作,让慕容山庄动荡一阵而不是直接毁灭,都是因为‘感激’慕容清‘大大方方’让他从母姓,给老季家传宗接代的缘故。
张三娘眸光一下子变得暗沉下来。
“表姑的死,表哥一直放不下,小妹又何尝放得下,只是表姑去世之前交待过,让表哥不要将仇恨放在心上,表哥这样,不是让表姑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心吗?”
季言之的眼睛深幽极了,冷不丁与之对上,就算是气质偏清冷的张三娘也打了一个激灵。
张三娘抿嘴,又道:“表哥既然不想去,那小妹还是代表哥……”
“给慕容老贼送棺材?不错的提议,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他选一副好棺材的。”
寿礼上送棺材,完全可以有。
季言之端正了姿势,恢复了自己光风霁月的形象,只是那嘴巴真的是太怼人了。直接把张三娘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看张三娘武功不错,双剑流云飞月使得妙不可言,算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好手,对上季言之却是丝毫没有胜算。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张三娘和季言之算是青梅竹马长大,但张三娘是真的不知道季言之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到底习自哪里,反正从张三娘记事的那一天起,季言之就一直都是那样神鬼莫测。
“听说江南风景很好,这回表哥难得有心从塞外回来,不如就趁着大好风光好好在江南游玩一番。”
张三娘真诚的提出建议,一别数年,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家表哥拎着一个破包裹就跑去塞外牧马放羊,深深把自己磨成了……
张三娘光明正大的看了看季言之,不得不承认,即使经历了塞外忽冷忽热、日晒雨淋的拷打,依然是玉树临风,好像那神君入凡却不染尘埃,哪里有糙汉子的迹象。
只是那张嘴儿,和他整治人的手段,一样儿的毒。
“善!”季言之合上手中的纸扇,总算对张三娘的话语没再冷嘲热讽。“听说那最近新起的武林新秀江枫有玉面郎君的称号,表妹不如随我去好生瞧瞧,看看这江枫声名鹊起是因为富可敌国的身家,还是那张好相貌才让他得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张三娘:“那是江湖人很少撞见表哥,表哥神君之姿,才当得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评价。”
季言之摇头:“三娘子果真年龄大了,心智依然还像以往,天下第一美男人和天下第一美人的评价就算个屁。你信不信,要是那江枫没有那富可敌国的身家,也没有那‘天下第一神剑’的大侠为异性兄弟,本身实力也不错,说不得早就被仰慕他‘天下第一美男’名声的女子们扒光那啥了,要明白采花贼,可不单一局限于男性。”
张三娘:“……”
——行行行,你会说,你说的都是对的。
张三娘暗暗吁了一口气,表哥从塞外回来,她自是高兴,可再高兴也抵不过表哥的那张嘴。
——这可真的是亲表哥!!!
季言之往桌子上丢了一锭银子,便率步走出了包厢,张三娘跟上,和季言之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相携的出了酒楼。
“先去扬州?”季言之侧耳问张三娘:“烟花三月下扬州,烟雨朦胧时节,景色一定美不胜收。”
至于姑苏不在考虑范围之类,慕容山庄就在姑苏,虽然没有燕子坞,但季言之有生之年就是不想踏足姑苏,因为季言之怕他真性情发作,决然弑父。
张三娘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又相携往城外走去。城外停靠了一辆马车,那是季言之进城找张三娘时,特意停靠在那儿的。拉车的马儿通身白色,没有一根杂毛,端是神俊非凡,一瞧就知道来自塞外。
马儿旁边蹲坐着一位少年郎,穿着打扮偏汉人轮空也偏汉人,但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珠子一瞧就知道他混有外族血统。少年郎名叫小刀,是季言之在生母季晚儿去世以后,害怕控制不住弑父灭了慕容世家的冲动,而远去塞外时捡到的一个孩子。
小刀无父无母,遇到季言之的时候,正在与狼群搏斗。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依然保持着狠劲儿朝饿狼扑过去。
季言之救下了他,名曰主仆,实际上却是师徒。
季言之教了他逍遥派的武功心法,可以说现在小刀的身手称得上数一数二。不过和季言之一样,小刀也是很低调的,低调得甚至不愿意跟着季言之一起进城,反而城门外的官道旁看管马车。
“师傅,准备去哪儿?”
小刀吐出嘴巴里含着的狗尾巴草,先叫了一声师傅,又唤张三娘张姨。
张三娘哭笑不得,自己还没成亲呢,就升级做了长辈。
“去扬州。”
季言之示意张三娘和小刀上马车,自己则坐在踏板处赶着马车。
虽说江湖女儿不拘小节,他和张三娘又是表哥表妹。但问题是现在可是表哥表妹是绝配,能成亲的年代,他又不喜欢张三娘,有感情最多也只是亲人方面,所以保持距离最好。
马车缓缓而行,季言之眉眼半阖,却比以往要来得俊眉朗目,玉树临风。
马车里,张三娘主动找了小刀说话。
“小刀你是个好孩子,这几年劳你陪伴表哥,不然……”
一想起当初季言之比走火入魔还要恐怖的猩红眼眸,张三娘心中就是重重一叹。她的表姑季晚儿的死,说起来真的与慕容山庄的大公子,慕容正德没大多的关系。
当时季言之气急败坏想杀慕容正德,顺便宰了他的生父慕容清,不过是盛怒之下的迁怒。
也怪慕容正德的大女儿,慕容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季晚儿好好的慕容山庄庄主夫人不当,偏偏要摆出一副慕容世家对不起她,带着‘私生子’别府另居,最后将小叔(季言之)教得不认祖宗的话。
张三娘和季言之青梅竹马长大,自然是知道季言之的牛脾气。
他没有一剑结果慕容伊,而是直接找上慕容正德算账,都算是放一马。只是随后慕容清吃惊拦截,就莫名其妙的演变成了季言之一挑二,将慕容正德和慕容清揍得半死不活,自己却毫发未损。
张三娘按了按太阳穴,组织好言辞开始问小刀,他们师徒俩在塞外的生活。
这倒是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小刀便打破了先前的沉默,开始和张三娘说起了他和季言之师徒俩在塞外纵横无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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