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里的地下研究所内,俘虏们成为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医学实验的牺牲品。
起初,所有人都被关在一个大房间里。每天都会有人被带走,却从未有人返回。第五天的时候,那伽终于也被带去了实验室。
全副武装的研究者们先是剔除了他所有的毛发,全身消毒,并注射了大剂量的镇定剂。随后,真正的地狱就来临了。
穿刺、换血、电击,甚至是活体解剖和所谓的血统清洗试验……绝大多数的俘虏都在种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中痛苦死去,仅有几位少数体质强健、抑或尚有利用价值的,才勉强存活下来。
可即便坚韧如同那伽,也无可避免地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变得意识模糊,最后干脆彻底自我封闭,进入了类似于假死的极端状态。
有关于这段黑色的经历,那伽并没有做太过详细的描述。他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甚至还倒过来安慰明若星不要在意。
可明若星却依旧听得心惊胆战,不自觉地依偎在了那伽的身旁。
那伽一手将人揽住,顺势抚摸着他柔滑的黑发。
“好了好了,苦难全都过去了。话说你来金鱼村找我之前的那一年,都在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重复着上班下班而已。”
明若星只字未提自己豁出性命为他报仇的事,只轻轻地将话题一笔带过。
“对了,为什么是金鱼村?你是不是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金鱼村的那些鲛人,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那伽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金鱼村几百年前的那件事儿,和喀麦拉扯得上关系。我后来之所以转去调查喀麦拉,其实有一多半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喀麦拉?!它难道不是这几十年才成立的?”
“是,但那说得是国外的喀麦拉。国内的喀麦拉组织其实是个混血,它吞噬过国内的一个地下组织,名字叫潜龙会。”
“……潜龙会?!”
明若星的心里头咯噔一声响,“我妈也提到过这个组织,她说他们对付敌人的手段,的确跟喀麦拉有点像。”
那伽点头:“那是因为喀麦拉策反了潜龙会里最激进、最残忍的那群人,并且最终接管了潜龙会的所有资源和财富。有了这样的基础,它才迅速发展壮大。”
明若星听得似懂非懂:“所以,金鱼村几百年前发生的事就和这个潜龙会有关?那么你和潜龙会……”
“啊。”
聊到这里,那伽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的那些个家当,以前摆在宿舍里的那些,现在都在哪儿?安全屋吗?还是局里的仓库?我有重要的东西……”
“是不是那块鱼鳞?”
明若星说着突然就坐了起来,把睡袍一披就下了床。他走到沙发旁,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我要先解释一下。”
他并没有立刻将盒子交到那伽的手上。
“这片鱼鳞是我从你的家当里找出来的。因为觉得可能与你身世有关,所以去流珠屿的时候,也顺手放进了背包里头……回来之后整理背包,明明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可是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却发现鱼鳞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他走过去将盒子递给那伽。那伽打开盒子一瞧,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原本好端端的坚硬鱼鳞,居然已经碎成了几瓣。
“怎么会这样?你确认登岛前还是好的?”
“我可以肯定。而且背包也没有遭受过任何的外力。”
“既然不是外力,那就是有什么东西隔空在发生作用了……信息素,是亚人的力量?”
一旦朝着这个方向思索,明若星顿时也想起了一个可疑的细节。
“我们当时进了礼堂里的壶天。有一群人端着枪要我们跟孩子一起接受检查。你的神志不清,有个穿白色防护服的男人,过来查看你的情况,还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叫我放心,说你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一直守护着你。”
“守护着我?”
那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又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这块鳞片有关系?”
明若星点了点头:“三十多年以前的壶天,根本不应该有人认识你。可这个白衣人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维护你,这说明你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非常特殊的联系。”
“可我倒是觉得,他也不一定是真的认识我。”
那伽又提起了另一桩怪事:“还记得咱们在金鱼村地下水潭里看见的那张脸么?那个几百年前,长得挺像我的人——如果壶天里的白衣人也认错人了呢?”
“但你和水潭里那人之间说不定也有血缘关系,所以退一万步说,这个白衣人肯定认识你或者你的家人。而这块鱼鳞也是你家人给的,这不还是对上的吗?”
“……”
似乎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性,那伽不再提出反对意见,而是顺着这些思路认真推理下去。
“这么说起来,如果能够搞清楚这个白衣人的身份,说不定就会有重要的发现……但是,又应该怎么查?流珠屿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遗留下来的档案资料。 ”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非得要从岛上找。”
明若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是时候再去拜访一下我们的老朋友了。”
——
明若星所说的“老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居住在S市的鲜花大亨——吴峰。考虑到对方也是个大忙人,明若星特意给他发了一条邀约信息,除了简单的说明情况之外,还附上了一张在流珠屿上拍摄的照片。
不出所料,短短几分钟之后,他就立刻得到了答复。吴峰不仅确认了照片里的小屋就是当年囚禁他的地方,还明确表示随时欢迎明若星来访。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一早,明若星与那伽就直接找上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