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民用尽全力把柜子推开,墙上露出一扇门。
这是一道铁门,紧紧闭合,上面有密码锁。李大民用手推了推,严丝合缝一动不动,看来机关就是打开密码锁。
我们三人凑过去看,这个密码锁的形式很复杂,下面是微型键盘,布局和电脑键盘差不多,应该是87键的制式。每个踺子只有小手指的指尖那么大,触碰的话必须很小心,要不然会碰到旁边其他的键位。
在键盘上方有一个长条形的小小液晶屏幕,最左边的位置不停闪动的光标。我们一看就明白了,这个液晶屏幕只支持一行字码,无法回车,我们必须输入正确的字词组合,才能把这个机关打开。
李大民伸出手,用小手指尖轻轻在键盘上敲击,光标后面出现了拼音,他看看陈美羽,女孩也回看着他。李大民道:“显然,密码输入的是汉字组合。”
“你试试我爸爸的名字。”陈美羽轻轻说。
李大民小心翼翼触碰着键位,打出了“陈建”两个字,顿时屏幕大红,“嘟嘟嘟”连声报警,错误。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从后面传来。大家顺着声音往后看,这一看都惊呆了。
对面的墙上出现很多尖刺,每一根刺至少有一米长,通体黑色,尖刺的头闪闪发亮极为锐利。
此刻,那面墙开始动,缓缓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挤压而来。
“我靠!”我大叫一声:“触发机关了。”
李大民脸色煞白,看着陈美羽,问咋办。
墙面的移动速度很慢,但是坚定不移,陈美羽来到窗前,想打开窗户,用尽全力也打不开。李大民奔向另一个方向,来到大门前,使劲去推门,门也是纹丝未动。
我们被活活困在这个机关房间里。
窗外是漫天飞卷的大雪,狂风肆虐,声音隔着窗都能隐隐听到,犹如恶魔的咆哮。
李大民和陈美羽都面无人色,陈美羽的本领在这种情况下丝毫发挥不出来。
他们两人来到密码锁前,陈美羽道:“看来唯一的逃生机会就是打开密码锁,从这扇门进去。”
李大民冲着我的方向苦笑:“老林,现在就是你最幸福,到时候你可以逃之夭夭。”
“怎么好意思呢。”我客气地说。
“你可拉倒吧,”李大民道:“这时候还说什么好不好意思,要我就好意思。”他不再说这个,问陈美羽:“我们现在能不能从还阳出去?”
陈美羽苦笑:“一旦进入关卡,谁也出不去,只能破解难关才可以。”
“我们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办?”李大民问。
陈美羽这丫头倒也坦荡:“那就是死了,留下两个肉身变成尸体。”
李大民看向我:“老林,我要是和美羽挂在这,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记得把我和美羽合葬。”
陈美羽脸蛋大红,嗔道胡说什么你。
我在心里感慨,李大民啊你可真是个人物,死到临头还不忘撩妹占便宜。
李大民玩笑归玩笑,谁也不想就这么死了,他用小手指的指尖不停尝试上面的字母,组合成汉字,全都不对。而且试错一个就会报警一次,一报警,那面墙的运动速度就会加快。
试了几个之后,墙面移动已经过了屋子的一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扎来。
我在犹豫,到时候是不是真的独自一人逃命?说实话,我不是圣母婊,求生是人的本能。可我又不想自己这么独自逃命,显得太不够义气。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密码破解,这样我也不用面临道德抉择的两难了。
李大民还想继续试,我叫了一声:“你别瞎弄了,到底有谱没谱。”
陈美羽盯着密码锁发呆。
李大民一耸肩:“那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和陈叔叔又不熟,这个密码肯定是关系到他的某些隐私。美羽,你有没有想法?”
陈美羽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时墙面已经逼迫到了三分之一,速度似乎在慢慢加快,我能感受到黑刺尖端的锋芒。
李大民在墙前不停摆弄姿势,一会儿屁股对着尖刺,一会儿又转过身。
我问道:“你干嘛呢?”
李大民笑:“一会儿机关过来的时候,我在想用什么姿势好,是后背对着刺,还是前胸对着刺。按说应该前胸,刺过来我就挂了,后面的痛苦不知道,但是那样死了也太不雅了。”
我目瞪口呆,这小子还真是人才。看他笑的模样,真不是强努出来的,有种面临生死谈笑风生的意思。
“大民兄,果然有金圣叹的风姿。”我感叹。
李大民大笑:“那还能咋办,生活啊就像是一个大汉,你既然抵抗不了,不如……”
他正要强行开车,陈美羽忽然说了一声:“试试林晓慧三个字。”
墙面已经逼到眼前,李大民来不及再戏说什么,赶紧用小指尖快速在键盘上敲动,很快出现了林晓慧三个字。这三字一出来,尖刺已经到了身前,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虽然没有形体,可也不想太过冒险。
只听“嘎达”一声轻响,机关门打开了!
尖刺还在往前走,我们来不及多想,推门而进,连滚带爬进了门里,随即大门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危险。
我们三人惊魂未定。这里亮着灯,能看到一条蜿蜿蜒蜒的楼梯,一阶阶往黑暗的最深处延伸而去。
“歇会儿歇会儿。”李大民说着坐在地上。陈美羽靠着墙,浑身发软,满目含泪眼睛红肿,时间不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蹲在李大民身边,轻声说:“看来那林晓慧和陈建好像有什么关系。”
李大民直直地问:“美羽,林晓慧是什么人?”
陈美羽哽咽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我只见过林晓慧一次。那时我还小,爸爸领着去医院,当时见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她穿着病号服,从头到身体都裹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我当时觉得特别害怕,躲在爸爸身后。那人还冲我招手,让我过去,我不敢,紧紧拉着爸爸的手。我记得当时爸爸也没有过去,只是和那个人简单聊了几句,我记不得他们在说什么,最后就看到那人哭的特别伤心,眼泪把绷带都淋湿了。我看到在那人身边有个名字标签,上面写着‘林晓慧’三个字。”
“这就是很普通的一次看望病人,你为什么如此记忆深刻,后来你和林晓慧还有交集?”李大民问。
陈美羽摇摇头:“没有了。不知为什么,随着我长大,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我越来越能感受到那天林晓慧看我爸爸的眼神,我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而且医院那一幕,以及当时闻到的消毒水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刚才试了试密码,果然打开了。”
我摸着自己看不见的下巴,说道:“这样说来,事情似乎有了交集。”
他们两人看向我。
我道:“你爸爸现在有两个线索,一个是当年来雪乡游玩的这间木屋,再一个就是林晓慧。这两个信息交叉,所以说明一件事,当年来到雪乡玩的六个人里,除了你爸爸外,可以肯定还有林晓慧。”
李大民一拍大腿:“美羽,你好好想想,你去医院的时候是在你爸爸去雪乡之前,还是之后?”
陈美羽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之后,我记得很清楚,去医院应该是在小升初的考试之后。”
“也就是说,”李大民分析:“林聪推测是正确的。林晓慧跟你爸爸去雪乡时,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住院,谁也不会把一个病人带出去玩。雪乡之后,林晓慧就变成了那个模样,住进了医院……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说林晓慧全身缠着绷带是什么病?”
“皮肤受伤呗。”我说:“被刀划的?”
“不像。”李大民摇摇头:“刀能把人连头带脚都划个遍?林晓慧也不是傻子,任由别人刀俎。”
“那你说呢?”我问。
李大民正要说什么,陈美羽在旁边静静道:“应该是烫伤。”
我们瞅向她,她坚定地说:“一定是烫伤。”
我和李大民同时倒吸了口冷气,他嘶嘶地说:“难道热水从头淋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