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的表现让我们很吃惊。
我问他咋了,圆通脸色沉下来:“这地方不简单,先看看吧。何施主,我只是答应你来看看,具体会不会施法还得看现场情况。”
这和尚真是精明,根本不会拍胸脯全包,直接把话两头堵死。
也是,我们之间也不是雇佣关系,何庆友没说怎么付报酬,谁会这么卖力替他干活。
何庆友答应一声,转车头,开往我们要去的那片悬崖。半个多小时后开到,圆通从车里下来,翻过铁丝网。我和何庆友在后面跟着,我们一起来到悬崖边。
站在悬崖边缘,我们都有点眼晕。圆通捻动佛珠,从珠串上捻下一颗珠子,顺手一弹,珠子从高空直直坠落。我们眼见得珠子落进下面的深水,不见了踪影。
“这是?”何庆友问。
圆通没搭理他,闭着眼站在悬崖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照他屁股来一脚,把他从悬崖上踹下去。不是想害他,就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恶作剧本能,腿都在痒痒。
何庆友舔着嘴唇站在旁边,我感觉他和我一样,都有这个想法。
圆通忽然睁开眼,回头冲我们一笑,“你们两个没有坏主意吧?”
“怎么可能。”我赶紧笑笑:“你这是干啥呢?”
圆通把佛珠提起来,“这串珠子曾随着我闭关七七四十九天,上面已经贯穿我的神念。刚才我扔下去一个,神念也随之下去,探探下面的情况。”
“怎么样?”何庆友急切地问。
圆通没说话,直直盯着他。
何庆友被看的很不自在,“圆通师父,你这是干嘛?”
圆通忽然一笑:“下面确实很危险,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气息。”
我以为他要拒绝,谁知圆通话锋一转:“不过呢,也不是不能做,我来想办法。今天不行,挑个良辰吉日,这件事要和美羽居士协商一下。”
圆通让何庆友直接给陈美羽打电话,让她先不要来,今天做不了。何庆友赶紧道,既然做不了,那大家今天就聚聚,先吃点饭,他来请客,他知道市内一家鼎鼎有名的私房菜馆,只做素食,绝对适合圆通师父。
我们坐着车回去,到了市内,已经快临近中午,离着吃饭还有点时间。
何庆友先带着我们去他的公司坐坐,进了公司,所有员工都特别惊讶,看着他们的大老板,带着一个和尚进来。
圆通这和尚有什么咱说什么,长得不丑,细看还有点眉清目秀的意思,大热的天穿着一身短衣僧袍,真有点《少林寺》里李连杰的意思。这种尚武另类的扮相,大都市里几乎很难看到,他这么一走一过,公司那些女孩全都凑过来看,连连叫着“好帅”。
何庆友不但不赶,反而觉得脸上有光。我走在最后,反而成了小透明,我觉得这场面挺有意思。
进了里面董事长的办公室,何庆友让助理热茶上来。圆通也不客气,笑眯眯坐在上手位置,腰板溜直,和何庆友谈笑风生。
何庆友问圆通是哪里人士,什么时候出的家,这身本领是怎么学的。
圆通这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让他套了老底去,言里话外打着太极,不过他还是透漏了一点,和尚诡笑:“你们知道我最开始入山门学的是什么吗?”
“啥?”我问。
圆通哈哈大笑:“我学的是抓僵尸。”
我和何庆友都愕然至极,再往下圆通就不说了。
他站起来开始在办公室里东看看西看看,何庆友这人爱好风雅,办公室里挂了很多笔墨字画。他的身份肯定不买地摊货和仿作,应该都是名家真迹,圆通夸完这个夸那个。
何庆友脸上有光。
夸着夸着,圆通来到房间的右边角落,忽然停住,抬起头盯着天花板那里看。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曾在何庆友的办公室里听过一个声音,喊着“建儿”,是中阴之境里陈建的妈妈所喊。
当时那个声音冒出的位置,就在圆通现在站的这个角落,难道他也觉察了?
何庆友赶紧站起来:“圆通师父,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过来喝茶。”
圆通沉吟一下,表情有些凝滞,忽然瞬间笑了出来,把那个严肃的神色藏了起来。他慢慢走过来:“何老板,你是个好人,我一定要尽全力帮你实现找到儿子的心愿。”
助理敲门进来说,外面有客人拜访,叫陈美羽。
“快请快请。”何庆友赶紧招呼。
时间不长,陈美羽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女孩子清秀可人,袅袅婷婷坐在我们对面。
何庆友都看傻了,知道失态赶紧收了目光:“咱,咱们一会儿去吃饭……”
陈美羽“嗯”了一声,她忽然皱眉:“这屋里怎么回事,这么重的阴气?”
“啊?有阴气?”何庆友惊讶。
圆通道:“美羽居士,你太敏感了,这不是阴气,是空调的温度太低了。”
陈美羽刚想说什么,我看到圆通不经意递给她一个眼神,陈美羽不说话了,低头端起茶杯喝。
何庆友可能也觉察出不对劲,赶紧说:“两位高人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可别吓我。”
圆通道:“你不用害怕,你心里明白。”
“我明白什么啊?”何庆友有些无辜。
圆通笑:“天热空调少打,关门关窗,四面封闭,不符合养生之法。夏天本就是出汗的季节,空调打多了,自然会阴气泛滥。”
何庆友长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空调了,用自然风。”
中午我们几个一起出去吃饭。那家私家菜馆确实高端,不是老客连地方都找不着,顺着胡同进去,曲径通幽处自藏着一方天地。
一问价钱更是贵的离谱,人均200,我们这几个就是小一千进去了。不过吃得确实美味,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圆通和尚吃了不到十口就不吃了,饶有兴趣地进了院子,看着其他风景。而陈美羽也是饭量极浅,尝尝就饱。这些菜最后都便宜我了,我吃的手都看不见了。
何庆友劝我慢点,不够还有。
吃完我就犯困,何庆友在市内订了酒店,让我们几个去休息。他先送我和圆通到了,然后留下陈美羽:“陈小姐,有点事我想和你说说。”
陈美羽看看他,点头说行。
何庆友留下我们两个,他开着车载着陈美羽一溜烟走了。
圆通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车屁股,说希望何老板不要犯浑。
“陈美羽就倒霉了。”我说。
圆通看看我,哈哈大笑:“倒霉的是何老板,美羽居士可不是好相与的。”
我们两个进了酒店,何庆友还算不错,订了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一间。我和圆通坐电梯上去,电梯里没人,我说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何老板的办公室里有猫腻。”
圆通看我:“林施主,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我问。
圆通道:“你第一眼就喝破我的身份,后来又打听罗汉堂,这不算什么,你帮着何老板定位水库悬崖的地点,都说明你不简单,能和我说说吗?”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是黄腾的学生,目前在他的机构里学习。”
圆通恍然:“原来你是老黄的学生啊,那就难怪了。”
“你认识黄腾?”我问。
圆通笑:“怎么不认识,老相识了。不过既然你是他学生,我也不宜点破他的身份,你们爷俩如果关系到了,他自会告你,不用我多嘴。”
“那你跟我说说,”我说:“何老板的办公室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觉察了?”圆通看我。他没等我回答,自说道:“也难怪,你是老黄的学生,如果这个都看不出来,他也不会把你派出来单独揽活了。”
“我是只知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我说。
圆通和我出了电梯,顺着酒店走廊往前走,他说道:“何老板的办公室里有很强的阴气,我怀疑有阴物在。而且能看出来,何老板是知道的。”
“你是说他有意把阴物藏在办公室里?”我问。
“应该是这样。位置就在,”圆通说:“我上午在办公室站的那个地方。我怀疑,是藏在墙后面。”
我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会不会是墙里砌着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