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你这么瘦,能有多少血啊。她看上的是我,你瞅把我吸得,都瘦成什么样了。”
云巧煞有其事的话,让云雷微怔。
随后琢磨一番,好笑的摇摇头,说:
“还得是亲妹妹,不管啥前儿,都惦记哥。”
云巧笑着往旁边挪了挪,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说:
“算了,跟她生气不值当的。再说了,她心系张二泉,难保不办错事儿。再办一次,你就可以休她了。”
“为何这么笃定?”云雷蹙眉,“不犯七出,没法休妻。”
“可若是坑婆家次数太多,也不成吗?有个词不是叫‘数罪并罚’吗?”
云雷没说话,仔细琢磨一番后,道:
“那也得她犯错才行。经此一事,她咋可能还犯。”
“嘁,那可说不准。”
看着信誓旦旦的妹妹,云雷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又看到了?”
“不光是我,三哥、王大福都看到了。”云巧没有隐瞒。
将刚才回村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跟云雷说了一遍。
“……就这样啊,她没发现我们,还在王大福面前装呢。柔柔弱弱,如果不是王大福事先知道,肯定又得冤枉我。”
看着妹子鄙夷的样子,云雷轻叹口气,绝望的道: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跟张二泉密谋什么呢?她已经没有钱了啊。”
云巧闻言挑眉,看着他说:
“你的印章呢?妥善保管,可别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云雷听到这话,嗤笑着说:
“她去柴房住的当晚,我就把印章交给咱娘了。论保管东西,没有人会比咱娘靠谱。”
“这话没毛病。”云巧不住的点头。
说话间,外屋地拉开,耿氏边走边说:
“要养兔子的是你妹子,第一个跑的还是她。大雷,巧儿在你屋不?”
“娘,我在这儿。”云巧应下,笑眯眯的下地穿鞋出去了。
张氏、云雷拌嘴的插曲,兄妹二人默契的谁都没说。
说了只会让耿氏生气,没有别的效果。
去了东屋,撒娇的跟耿氏躺在炕上,母慈女孝。
当天晚上,张氏忙前忙后的摆饭。
等饭菜都摆好后,张氏出声道:
“三霁,你拿回来的鸟蛋、野鸡蛋太多,眼瞧着天儿就热了,搁不住。”
耿氏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
“有啥搁不住的?不用你管,滚柴房吃饭去。”
张氏挨骂也没有走,大着胆子说:
“娘,明儿县里大集,拿去集上卖还能赚钱,多好啊。”
耿氏立着眼睛,“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道:
“不缺这钱,不用你管。滚去吃饭。”
“娘,二震也有日子没回来了,难道你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张氏就跑了。
没法子,耿氏已经操起烟袋杆子,要揍她了。
关门声传来,耿氏放下烟袋杆子,气呼呼的说:
“今儿抽什么风,她还管起家了呢。大雷,我告诉你啊,这女人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云雷闻言颔首,没有任何迟疑。
云巧扒拉着高粱米饭,微眯着眼睛,道:
“娘,其实她说的也没错。”
“啥没错?”
“我跟我哥没少掏鸟窝,更何况二哥也好久没回来,是该过去看看。”
云巧说完,桌下踢了一脚云霁。
云霁接到信号,也开口附和着说:
“是啊娘,那么多鸟蛋、野鸡蛋咱也吃不完。天越来越热,搁坏了不好。”
耿氏看着一双儿女的样子,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拿去县里卖了?”
“啊。”云巧点头,夹菜放在母亲的碗里,说,“卖蛋的钱拿回来,娘攒着。等夏天报名秋闱,好给大哥用。”
耿氏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笑模样的脸儿,顿时阴沉起来。
云巧装作没看见,依然故我的说:
“等大哥考中秀才,每个月都会有廪米。到时再找个学堂做馆,赚的肯定比以前还多。那样一来,二哥、三哥娶媳妇,我嫁人,都不愁了。”
云巧畅想未来,耿氏琢磨一番,缓缓颔首。
看着老大,阴沉沉的说:
“听见没,你争气点儿。你这三个弟弟、妹妹,都指着你呢。”
云雷心知妹子的意思,可这无形中,真的是有了压力。
吃过晚饭,张氏过来收碗筷。
云巧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挑眉道:
“娘,明天就让她跟我去县里,我们去卖鸡蛋。”
张氏听到这话愣神,不敢相信的看着云巧,仿佛自己幻听一般。
“看啥?不认识?”云巧故意不讲理的呵斥。
张氏忙不迭摇头,一言不发。
委曲求全的样子,真的太像被欺负了。
云霁跟云雷互看一眼,二人谁都没说话。
云巧坐直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张氏,道:
“让你去,是要你拿那筐蛋。碎一个,我都把你卖去窑子,给我换嫁妆。”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拿。”张氏低眉顺目,十分配合。
耿氏看着闺女,还是不放心的道:
“明儿你三哥也跟着去,你们仨早去早回。坐张庆山的牛车,知道吗?”
“好嘞,放心吧娘,一定拿回来银子哦。”云巧美滋滋的说着。
云霁没有说话,但却点点头,算作回应。
张氏出去了,云雷深深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东屋坐了会儿,云雷提出要他们兄妹跟着去西屋练字。
念书是正经事,耿氏不会拦着。
三个人去到西屋,云雷将门关上后,看着云巧问:
“巧儿,你跟哥说实话,为何你要让张大妮陪你去?”
云巧放着炕桌,跪坐在炕上,说:
“她那么反常的强烈要求,难道大哥、二哥不好奇?不想知道她要干什么吗?”
“想。”云霁不假思索的回答。
云雷忧心忡忡,看着他们的样子,道:
“狗急跳墙,万一她跟张二泉密谋了什么,怎么办?”
“所以娘让三哥陪我去,我没拒绝啊。”云巧轻松地回答。
她不会功夫,更没什么特殊的技能。
万一人家真阴她,她也害怕。
一手挽一个,笑眯眯的说:
“我不傻,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再说了,县里还有二哥,那可是地头蛇。管他们姐弟密谋啥,过了明天,大哥就能名正言顺的休妻了。”
云雷听到这话,缓缓颔首,幽幽地道:
“但凡她能一丝悔改,我也不至于放弃她。”
云霁怕他反悔,忙不迭开口劝着:
“大哥,你别吃一百个豆不嫌腥。一就这样了,不能心软。”
“我当然知道。”云雷点头。
把下午写好的文章拿出来,看着他们道:
“把这个抄了,一会儿我给你们讲解含义。”
云巧拿起毛笔,乖乖的抄文章。
云霁则苦大仇深,握着笔,好像让他赴刑场一般。
云雷没理三弟,望着摇曳的蜡烛,陷入沉思。
经过下午的争吵,他势必不能再容张氏。
如今只是童生,还算安全。
真要是考中秀才,张二泉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闹不好直接丢了性命,一家老小都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