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娘也不是铁石心肠。
刚才,已经从张癞子的嘴里,得知了原尾。
看着这一院子的孩子,叹口气,说:
“你们啊,一个比一个胆儿大。巧儿,你干啥呢?”
“我……我做饭呢。”
“我帮你吧,姑娘家家都留头了,还往外跑。”王大福娘边说边走,拉着云巧就进了厨房。
本来云巧是要跟大哥说事儿的,没想到就这么又被带回来了。
反正那事儿不着急,先把眼前的五脏庙祭奠一下,才是主要。
晚饭是云巧掌勺,王大福娘只是帮厨。
帮着切土豆丝,切土豆片。
李家真是啥都没有,那点粮食吃完,估计祖孙俩就得挨饿。
王大福娘也是真好心,嘱咐儿子回家,又给补了些高粱米。
不管咋地,不能让接下来的几天,孩子饿肚子。
王大福娘放好两,看着炒菜的云巧,道:
“丫头,你会做这个?”
云巧点头,一边翻炒一边回答:
“我去军营,跟那些火头兵学的。”
王大福娘点点头,递给她一个大碗,继续烧火。
炝炒土豆丝,素炒土豆片,土豆炖茄子,土豆汤。
主食是高粱米饭。
虽然都是土豆,不过大家都吃的很满足,尤其是王大福,足足吃了三碗饭。
要不是他这几日还得留下帮忙,云巧真心想提醒一句“别吃了”。
云巧吃好,把碗筷洗干净,盛饭还有菜,端去给李铁柱。
李家就那么几副碗筷,他们用了,李铁柱都没有。
张癞子嚼着土豆丝,看着云巧出去的背影,说:
“云巧做饭可真好吃,以后谁娶她,可是有福了。”
王大福夹了块土豆塞进他的嘴里,道:
“晚上要真有啥,你跟我守夜。”
“唔。”张癞子颔首,咽下土豆。
云巧端饭来到正房,拍了拍李铁柱的肩头,道:
“吃点儿吧。”
李铁柱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抬头,看着碗里的东西,摇摇头:
“我不想吃。”
声音有些嘶哑,听着很心疼。
云巧把碗放在炕上,给他倒了些水,说:
“你得吃、得喝,不然奶奶指望谁呢?你听话,只有你不倒,这个家才不倒。”
李铁柱喝水,喝着喝着,就呜咽哭出了声。
云巧看着难受,瞅着还在昏睡的老人家,长叹口气。
人吃土,欢天喜地。
土吃人,叫苦连天。
云巧也不劝,就让他哭,哭过之后在吃饭,人总要往前看。
终于,李铁柱放下水碗,擦了擦眼睛,说:
“谢谢你啊云巧,真的太谢谢你了。”
“吃饭吧。”云巧把饭碗给他,看着他吃。
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好不容易李铁柱把一碗饭吃完,李奶奶这边也醒了。
“柱~~啊,我的柱呢?”
声音不算微弱,跟白天气喘吁吁的样子,明显不同。
云巧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端碗出去了。
回到隔壁,云震看着她,问:
“都吃了?”
“吃了。”云巧点头,挨着大哥坐下,又道,“李奶奶醒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吃饭的小伙子们全都停下了动作。
随后,云雷叹口气,道:
“快吃吧,吃完有忙的时候。”
张癞子把饭刨干净,看着云雷问:
“大雷哥,这阴阳先生……”
“我来就好。”云巧直接开口。
她平静的出声,可在场除了云震,大家都傻眼了。
毕竟这阴阳先生,可没有孩子能做的,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
王大福缓过神,第一个反对道:
“不行,你是女孩子,那事儿本来就阴气重,你得靠边。”
云雷也赞同。
张癞子想了下,说:
“往常这事儿都找族长,要不咱们……”
没等他把话说完,云巧强硬道:
“不找!找个王八都不找他。”
众人并不知道怎么了,但云巧这么激动,显然此事不简单。
云震瞅着妹子,蹙眉说:
“不找他,那就我来。我虽然不怎么会,可也跟安叔出活儿好几趟,知道些过程。”
“那行,就云震来。”王大福第一个应下。
张癞子看他,抽几下嘴角,说:
“你跟着瞎激动啥,赶紧吃饭,你还有半碗呢。”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低头刨饭。
等云巧起身收拾桌子的时候——
“奶啊——奶——你睁眼瞅瞅我,瞅瞅我啊——”
李铁柱尖吼的声音,让几个原本打算歇一歇的小伙子,都跟打了鸡血一般,起身过去了。
云巧收拾桌子,心里五味杂陈。
跟李家交情不多,可好好的人家被用这种招数弄破败,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爷爷活着的时候就说过,不能小瞧风水。
这走人运,风水怎样都奈何不得。
一旦人的气运往下滑,那就不一样了,毫无翻身机会。
胡立这个老东西,真的太坑人了。
撤掉族长都不够,她当时就不该替他求情。
“云巧,你能帮忙给我奶擦身子、穿衣服不?”
李铁柱小声试探的声音,让云巧回了思绪。
起身点点头,跟着出了厨房。
云震瞅着妹子,略有些无奈的道:
“你要是害怕,咱们就找别人。”
“我不怕。”云巧摇头。
这种事情,前世她经常做。
可是分文不取,还真是头一回。
一个人进到正房,看着已经咽气的老人家,长叹口气。
本来应该日子很好的,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脱掉衣服,擦身子,在把准备好的装老衣服都穿上。
整个过程很顺利,云巧看着双目紧闭的老人家,轻声道:
“你放心,害你们家的人,不会有好报,老天很公平。”
说完下地,冲李奶奶的尸体鞠躬三下,这才转身出去。
把门推开,杨茂走上前,问:
“咋样,穿好了吗?”
“嗯。”云巧点头,看着云震说,“二哥,带人进去给李奶奶装棺吧。”
话落,云震带着张癞子等人进屋了。
村里人陆陆续续得到了消息,胡家也来人了。
胡立没到,不过云巧看着胡立的几个儿子,眸子泛寒。
具体因为哪个不知道,反正这几人,没一个好东西。
尸体抬出来装棺,云巧走到杨茂跟前,说:
“铁柱家房子的风水不对劲儿,咋整?”
杨茂对这个不懂,眨巴两下眼睛,道:
“有影响吗?”
“没有,我就随便说说。”云巧说完,没事儿人一般的走了。
是啊,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给那老家伙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