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巩大叔什么事儿。”云巧缓神,尴尬的回应。
巩铁匠不多事儿,只是指着她画的串签子,说:
“这东西你要多少?”
“三千根打底,好做吗?”
巩铁匠蹙眉,细细琢磨后摇头,道:
“不是很好做。铁这东西不容易,你要是做铜的还行。”
“做不起。”云巧摇头。
铁才多少钱,铜可就贵了。
生怕巩铁匠不接这活儿,急忙又道:
“巩大叔,都说您手艺好,什么都能做,您帮帮忙吧。我这肯定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还得要。这串炉子暂时就一个,后续如果生意好,也得加。”
巩铁匠笑呵呵的摆摆手,说:
“女娃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年后铁匠铺忙,你这东西未必能那么快张罗。”
“所以我才趁着正月来找您啊。”云巧坦然的说,“我家就是农村,开春种地之前,家家户户都得给农具加铁,我知道的。”
“这炉子我相信巩铁匠半个月就能做好。至于那签子,什么时候都行。您先给我做出一千根,剩下的慢慢来,我不着急。”
巩铁匠见她这么说,笑眯眯的颔首,道:
“女娃娃要是这么安排,那我就接了。这炉子好打,你正月底来取就行。签子的话……二月末你来取,我能做多少是多少。至于这价格,就按照我给的,你没意见吧。先说好,我不还价。”
云巧点头,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道:
“这是工钱加料钱。多退少补。”
很爽快的举动,让巩铁匠不好意思了。
瞅着五十两银子,笑眯眯的说:
“这样,料钱肯定不能少,手工的话便宜点没啥。就……八两银子吧。”
“不用的,您说十两就十两,这东西不容易。”云巧恬静的拒绝。
现代有高科技,串签子批量生产无所谓。
在这个地方,完完全全靠手工,那就不一样了。
她省钱,但该省则省,不能压榨手艺人。
巩铁匠瞅着云巧,不住的点头,道:
“你这女娃娃不错。放心,东西我一定精心。在平阳县,我巩铁匠还是有些名声的。”
“那是,不然小女也不能过来。”云巧附和。
事情说定,云巧就走了。
要忙的事儿不少,她还想知道冰窖到底要怎么挖呢。
走出胡同上主街,两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隐约听到“坠子”二字,云巧下意识就摸了脖子。
那根红线还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历历在目。
她自认不是放不下的人,可这一次……她真的彷徨了。
以前,回到现代是她奋斗的目标。
可如今,母亲有了,哥哥有了,姐妹也有了。
好像回去的强烈心愿,没有那么浓了。
苦笑的甩甩头,叹口气腹诽。
果然善变是女人,一会儿一个样。
不是不洒脱,就是……太难取舍。
“哎哟——巧儿?怎么是你!”
云巧闻声抬头,见碰的人是落枫,松了口气,道:
“是你啊落枫哥,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落枫边说边指着胡同,“去我那坐会儿?”
云巧看着不远处的胡同,点点头,跟着去了。
“落枫哥,五爷呢?”
“主子回去了。”落枫一边开门一边回答,“我还想问你呢。主子说要带你去府城看花灯,怎么昨天就走了。”
云巧先是愣神,随后苦笑着摇头。
“可能我说错话,把五爷惹到了吧。”
原来,他到这边是想带她看花灯啊。
想着昨天强势的吻,还有温暖的怀抱,她着实是暴殄天物了。
二人面对面坐下,落枫看着她,问:
“昨天当铺收的那枚坠子,不会是主子给你的那枚吧。”
云巧没说话,不过却也算默认了。
落枫冲她竖起大拇指,佩服的道:
“牛,你是真牛。你缺钱吱声,怎么还敢把它给当了呢?”
“我就是应急,没想真当。”云巧苍白的解释。
当坠子是真,再怎么说也是徒劳。
落枫倒了杯水,推给她,道:
“为这主子回去好像还是挺牵强,跟你一个孩子计较,不是主子的风格啊。”
云巧喝水,放下杯子后抬头——
“落枫哥,我在县衙前面的胡同里,买了一间铺子。等开业请你过去吃饭。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起身就走,丝毫没有迟疑。
落枫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这一刻,他不想把云巧当做孩子了。
明显是真的有事儿,而且还是那种不能说的事儿。
耳朵动了两下,清冷道:
“出来吧。”
青鬼从暗处现身,走到跟前,说:
“阎罗,这事儿咱管不了,您就当不知道吧。”
温和的落枫,实则是鬼卫的管事,江湖人送外号赛阎罗。
一套鬼魅手在江湖很有地位。
斜眼看着知情的青鬼,蹙眉道:
“具体如何说说。主子没让你保密,对吧。”
青鬼摇头,“阎罗,属下拙见,主子应该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
“闹着玩也得有原因,说说吧。”
落枫的话很平静,但语气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青鬼后背生凉,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落枫听后,结合刚才云巧的反应,瞅着傻不拉几的青鬼,道:
“就这,你还以为主子是一时兴起?”
“啊?当然了。”青鬼坚持己见,“主子什么身份啊,那丫头虽然好看,可终究是个村姑。”
落枫冷笑,拍了他面具一记,道:
“日后你若是找到媳妇儿,一定要带到我面前看看。我瞅瞅谁那么眼瞎,能看中你。”
说完,落枫迈步出了院子,独留青鬼一人,傻乎乎的站在那……
……
店铺这边,已经划了打冰窖的地方。
只等开春解冻动工。
云巧看了眼位置,放心的松口气。
只要不破风水,怎么打都无所谓。
云震见她点头了,出声说道:
“大哥来了,过去瞅一眼?”
云巧看着正屋,想了下摇头说:
“铺子里的活儿还没弄完,等我把图画完再说吧。”
云震瞅着她,耸耸肩,说:
“你跟五爷的事儿,我可没替你瞒着。咱大哥已经知道了,你确定不过去?”
在云家,母亲第一位,妹子排第二,雷打不动。
云巧无奈的叹口气,心知这是躲不过去了。
打了个“唉”声起身,跟着去了后面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