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正房。
等回到东屋,兴致勃勃的坐在炕上,说:
“娘,你听着没,张来旺在那张罗找人呢。还让庆年哥赶车帮他请人,他以为他是谁啊!”
耿氏瞅着闺女的样儿,无语的摇摇头,。
“就你好信儿,他爱找不找,理他干啥。”
“我这不是等着看笑话嘛。”云巧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盘腿靠坐在火墙,嬉皮笑脸的又道:
“中秋那天如果不是他,至于那么多人跟着闹腾!现在想想,我都生气。还把娘给气吐血了呢!”
瞅着闺女义愤填膺的样子,耿氏欣慰。
“到底是亲闺女,干啥都为我着想。不过听娘的,离他远点,省的说你够着他。”
云巧乖顺的点头,拉着母亲的手,说:
“娘,你还有哪里难受不?心口还疼不?”
“不疼了。”耿氏好笑,“你哥的东西送来还疼啥。不过下次可别弄这么贵的,啥家境啊,还吃人参。”
耿氏精打细算,云家兄妹都知道。
不过再有一次,他们还是会这么做。
人参有价,母亲无价!
“娘,那么多粮食,咱们是都卖了,还是卖一半?”
“等你哥回来再订吧。”耿氏并不打算操心此事。
瞅着喝水的闺女,开口又道:
“巧儿,你真的会看了?”
“……啊?”
突如其来的话,让云巧有些懵。
等想不明白后不住点头,略有些无奈的说:
“娘,你不是知道嘛。那本《葬经》我可是看了好久呢。再说,我都告诉你了啊。”
耿氏无语,摇摇头,道:
“你说的我根本不信。要不是昨天晚上庆年家的送吃食,我还不信你呢。”
呃……
自己闺女说的不行,旁人说的就可以。
这叫什么事儿啊!
云巧表示无力,靠着母亲的肩头,幽幽说:
“娘,我可是你闺女,你干啥不信我呢?”
“你也没个正经啊。”耿氏无奈。
每天一问,就各种夸赞自己,她怎么去相信。
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语重心长说:
“巧儿,你不小了,而且又跟子韧订了亲。虽然没有婚书,可你们俩的事儿基本变不了。你想让他知晓你会这些东西吗?”
云巧微怔,随后坐直身子,说:
“他知道的,我没瞒过他。”
“那他怎么说?”耿氏忙追问。
估计怎么都没想到,闺女跟准女婿,已经到了什么都不隐瞒的地步。
云巧低头搅着手指,好一会儿才喃喃的回答:
“他不支持,但也不会管。中秋那天的情况娘也知道,作坊的人支持我,我若不那么说,怎么让他们踏实帮咱?”
耿氏听到这话,思忖片刻后,道:
“娘还是那句话,这种东西最好别碰。这次就算了,以后不给人家看。”
“知道了娘。”云巧乖顺的应着。
嘴上虽然应着,不过心里却苦涩。
她也想不碰,可偏偏……不能不碰。
再次抬头,看着耿氏,说:
“娘,我去李叔那拿药,这几天你再好好歇歇。作坊不用你。”
“那也成。”耿氏说着脱鞋,重新躺在炕上,道,“我歇会儿,你去拿药吧。”
“好。”云巧应下出去。
耿氏听着院门关上的声音后起身,把箱柜里的那本《葬经》拿过来,仔细阅读……
……
云巧取完药没进屋,放在厨房就出去了。
张来旺找不找人,她不关心。
如今母亲大好,她也得兑现承诺,给大家看房子。
按照赵川给的名单,挨家挨户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张家房梁上刻个马车,刘家房梁上放个小人抗布袋,崔家门头上钉个钉子,陈家门槛下面挖个坑……
好家伙,明面、暗处都是小手段。
不要人命,但却可以让人家过不起来。
漏财、病煞不断。
云巧跟杨蔓,一个负责明面,一个掌管暗处。
分工明确。
一连三天,把纸上记录的人名,全都看了一遍。
说不佩服是骗人的。
胡立那老家伙,竟然弄了这么多小把戏,而且让人丝毫察觉不到。
从王锁家出来后,有些晒。
正值秋老虎,中午最是热的时候。
路过村西柳树桩上,云巧没有多做停留。
按杨蔓说的,这地方自会有人来收拾,但不是她。
回到家,云雷正好在院子洗漱。
这些日子,每天他都早出晚归,家里人都习惯了。
云巧蹙眉,纳闷的走过去,道:
“哥?你咋这会儿回来了?”
云雷用帕子擦脸,睁开眼后,说:
“今儿就拿个印章,很快。”
说完,从腰间把新的印章拿给她看。
“阿荣哥晚上过来,到时多做几个菜吧。”
云巧把玩印章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看着他问:
“是给送人吗?”
“对。”
云巧犯难了。
指着三间房,无奈的问:
“人来了住哪儿呢?你看咱家,那是你的屋,正房我们仨,唯一一个空着的屋子,里面都是粮食。”
话落,正好隔壁王大福爹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锯木头。
说话不方便,兄妹俩谁都没吱声。
等云雷把水倒掉后,二人回到正房,云雷站在外屋地,指着西屋说:
“人来了,我就去那屋住,然后让婉柔跟你们在东屋。我那间房子空出来给丫鬟,隔壁炕收拾出来给小厮。”
呃……
“你都安排好了?”云巧有些惊讶。
云雷耸耸肩,轻笑着道:
“你哥又不傻,能不知道家里的难处?”
云巧笑着点点头,想了下,问:
“送几个人啊。”
“不知道。”云雷摇头。
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道:
“不出意外,秋收后我就走了。”
“去哪儿?”云巧不解。
云雷瞅着迷茫的妹妹,笑着道:
“你说去哪儿,自然是京城。”
“不是来年开春吗?”云巧惊讶,随后想起什么又道,“二哥冬月十八成亲,你不回来吗?”
云雷拉着妹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道:
“但凡可以,我当然想去陪他接亲,可事情不等人。年后开春跟秋后走,都是一样。只不过就是早晚罢了。”
“那过年呢?过年也不在家?”
见他颔首,云巧轻声呢喃着:
“好端端的,为啥走的那么急?哥,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云雷揉了揉她的发顶,站起身说:
“瞒你?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瞒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