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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黎川腾出一只手稳住她身形,然后才用一种对孩子说话般的口气:“小心点,莽莽撞撞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的砂锅放在桌上,拿开了盖子,顿时,排骨的香气飘满了房间,汤汁还在沸腾,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米白色的汤汁让人食欲大开,里面红的白的,配料十分的充足,简直是一锅十全大补汤,最后还不忘放上她喜欢吃的甜玉米。
  他起身,不忘提醒她:“还热着,先别偷喝,去洗手。”
  她就像被人按了暂停的按钮,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像有风在来往穿梭。
  直到他的身影没入厨房,她才猛的回神,头一点点的撇向厨房的方向,然后双腿有了意识,开始迈开。
  从茫然到惊讶到最后完全的苏醒,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两步并做一步跑到厨房,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的腰。
  南黎川被她撞的往前一冲,幸而的手里的东西己经放下了,可还是撞到了滚烫的锅边,可他的注意力却全部投在了背后。
  毕秋把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落落的睡衣,她能感觉到男人有血有肉的真实的存在,不是梦里的,也不是电话里那个飘渺不可捉摸的声波,他是真的在这里!
  她慢慢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把她分开一般。
  南黎川偏过头,只看到她垂在颊边的一缕黑发。
  但是不用多看,她握到手背发青的双手己经出卖了一切。
  他的唇张了张,很想转过身将她抱到怀里,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自私。
  父亲的忌惮并非只是空穴来风,他现在手上还没有大权在握,根本没办法保护她,但凡一天不能将她完全护在羽翼之下,他就一天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他终于找回了一些声音,带着一丝的笑意和刻意的调侃语调:“你就算再饿,我也没办法现在就变出来。讨好我也是没用的。”
  “南黎川……”她的声音发颤,隐约带着哭腔,好像很不容易才叫出他的名字,随着她吐出声音,他的后背也慢慢的洇湿了。
  这声音也让他的心跟着一紧,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
  他的唇一开:“你先……”
  话音伴随着她的声音一起发出来,最终还是被她盖住了。
  “我同意!”
  他的心猛的一颤,像一朵被风吹起的蒲公英飘到最高处,又缓缓的落下来,迎着阳光,带着温暖,最后幸福的落在了肥沃的土壤里。
  毕秋又把他抱紧,那么紧,仿佛要把他嵌入身体里,然后她大声道:“你那个狗屁不通的合作计划我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利用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不给你反悔的机会了!如果你今天没出现在这里我也许还能放了你,是你自投罗网的!”
  好一会,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空气里飘荡着肉汤,蛋花羹,青炒菜,拍黄瓜的味道,热热的水蒸气飘在厨房的上空,阳光从厨房的玻璃照进来,照亮了空气里飞舞的细小尘埃,一切都琐碎而真实。
  毕秋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心里越发的坚定起来,她不想再逃了,不能再逃了,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有犹豫,那么飞机上的一别,医生对她说的那段话就是对她最后一击。
  也是那时她才发现,比起这一切,她更想要的永远都是他,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把脸埋进他的睡衣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别走了好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南黎川微叹了口气,右手扯开她的手,一个转身将她的手压在身后,左手压住她的后脑,吻上了那双想念许久的双唇。
  她的唇还有些肿,边缘有些脱皮,但这并不防碍他的求索。
  毕秋仰着脸,没有一丝的抗拒,反倒无比的乖顺,这让南黎川越发的珍惜。
  他把右手松开,沿着她的后背下滑,最后握住她没滑的手肘,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料理台上,自己上前挤到她的面前,半压半侵的将她压向后面的墙壁。
  他的吻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完全没有一丝的急迫,反倒无比的温柔,像一片雪花一样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再离开,再轻点,最后慢慢咬住……
  毕秋感觉身子有些发软,双手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脖颈。
  熟悉的气息,霸道,冷酷,专制,却又温暖体贴,热烈的让人融化,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个人的吻,想的几乎要发疯。
  两人好一会才分开,毕秋气喘吁吁,红着脸倚在他的肩上,南黎川闻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不着痕迹的在她的发上落上一吻。
  然后才借着这个姿势轻声道:“毕总想清楚了?这合作一开始就不容你单方面叫停了,你最好考虑清楚。”
  毕秋抬起头,脸上还是红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水气,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叫我毕秋。”
  他停了一秒,忽的一笑,眸中一点星辰坠入黑沉的大海,将她深深的覆住:“这只是个称呼。”
  “叫我毕秋。”她却坚持。
  “……毕秋。”
  她的神色一瞬间缓和下来,小手摸索着去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摇了摇,然后才道:“……我考虑清楚了,汇爱现在这个局面,也没什么可以拿乔的资本了,我还能图别人的几分真心?左右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换一点我想要的东西。”她说完,才去看他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可惜没有,只有一片深沉。
  她不免有些失望,却强打起精神:“我也有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
  “第一,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太多汇爱的事,你需要的可以和我提,我会斟酌着用我的方法给你想要的。“毕竟这个公司不是她自己的,还有很多东西要顾忌。
  他点头,毫不犹豫:“好。”
  “然后,我希望投资能一步到位,汇爱现在没有精力等待你长线操作,那些老家伙也不会给我太多的机会。”
  “可以。明天投资就会到位。”
  她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倒是愣了一下,作为毕总她此时应该很开心的,可作为毕秋,却不认为这样你来我往公平明确的交易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最后一条……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堪,至少,有些事……别那么大张旗鼓。”
  她说完,不给他回答的时间,便倾身咬住他的唇,然后跳下了料理台,回到卧室拿出手机,开始嘱咐秘书准备签约的事宜。
  南黎川从门缝里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唇角微微的扬高。
  毕秋打完电话再出来,饭菜己经摆满了桌子。
  厨房的门开着,男人穿着围裙在料理台边忙碌着,电视打开了,播着新闻,是男人之前不常看的财经频道……
  她一个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月前。
  “把手洗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毕秋回过身,南黎川用毛巾擦了手,然后解开了围裙,露出里面灰色的睡衣。
  “……你从哪过来的?”她忽然道。
  南黎川看过来,片时,才明白过来她在问什么,淡淡回道:“医院。”
  “我托人查了很多医院,你不在y市。”她当时让施甜查了那么多医院,没理由查不到他,除非他根本不在x市和y市。
  他回道:“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大,你也知道当天守在下面有很多记者,便临时让人送我去了一个疗养院,正巧有一个朋友在那里……”
  她对他的回答深信不疑,眼里露出心疼的神色,走上前,摸到他的手臂,一路仔细的打量,恐怕会漏过什么:“哪里受伤了吗?”
  “只是一些擦伤。”他暗暗将双臂背向身后。
  “让我看看。”她说完就要去撸起他的袖子,却被南黎川的大手挡住,他的眸深深浅浅,“毕总,你越距了。”
  一声毕总,成功的让毕秋的动作停住了,她瞪向他,与其说是愤怒更不如说是嗔怪,微咬住下唇,她僵僵的放开手。
  南黎川撇开目光,越过她走到餐桌旁;“我只是怕毕总假戏真做,入戏太深。那天的事,我带着什么目地你应该是知道的,即然合同成了,我也不必再弄什么苦肉计,所以毕总真不必在意这些。”
  毕秋立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得冷的发抖。
  半晌,她转回到桌旁,一屁股坐下,手指着最远的排骨汤:“我要那个,你帮我盛!”口气是任性的。
  南黎川马上拿起她面前的碗,为她盛了一碗,汤舀最浓的部分,排骨肉也是去了骨的,又成功的避开了她不喜欢的配菜,然后把汤放在她面前。
  毕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到嘴里,香浓醇厚,是他一贯的好手艺,她把勺子放下:“我想喝酒。”
  “早晨不许喝酒。”他头也不抬道。
  “我渴了。”
  他于是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几个瓜果来,去了厨房,不多时,他端着一杯鲜榨的果汁走过来,放在她面前。
  她径直将果汁推到一边:“我不要吃苹果。太酸。”
  他便再次起身,去冰箱拿了其它的水果,榨好后再端过来。
  一顿饭,几乎成了她的表演场,极尽能事的去折腾南黎川,对方也毫不抱怨,照单全收,到最后毕秋自己都感觉没趣了,才停止了闹腾。
  她也不知道她想证明什么,是想证明他还是很在乎她?
  吃完了饭,毕秋如常躺在沙发上看着男人收拾狼籍。
  南黎川正在洗碗,低头放碗的时候,看到了一双女士的拖鞋和女人的睡裤,他停了一下,继续做着活。
  虽然装做不在意,可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他的眼里。
  毕秋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什么也不做,目光热烈的眼眸投在他的身上,让人想忽略都难。
  忽然,她走过来,与他站成一排,从他手里抢过一个碟子,答拙的擦起来。
  “这个怎么擦不干净?”她问,怎么也擦不掉上面粘腻腻的泡沫。
  他比至少高出一个半头,俯着头看向她,能看到她有着小小发旋的头顶,右侧的发掖在耳后,露出一只雪白的玉耳,隐隐有些发红,灯光下,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茸毛,再往下,唇从侧面看去就肿的厉害,他的眸一黯。
  “我来吧。”他伸手夺过去。
  她却执意的抢过去:“我愿意做,你管我。告诉我下一步做什么?”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非要做这种粗活,看着她雪白纤长的手指没入到混着清洗剂的水里他就感觉很心疼,可她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
  “你真想做,就帮我去摆盘子吧。”
  “好啊。”她开心的跑过去,弯着腰等他递盘子。
  南黎川把洗好的盘子交给她,她就仔仔细细的摆起来,那副认真的表情,好似在签一笔几千万的合同。
  南黎川抽空看了她一眼,毕秋正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气瞬间凝窒了一样,两人都屏着气,目光里像有什么纠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厨房里安静的只有水笼头哗哗的水声。
  毕秋慢慢的仰起头,就要靠近,南黎川却转过头,将水笼头关上,擦了手,道;“你今天要迟到了,不用和公司请假吗?”
  毕秋收起一抹失落,把盘子摆好,耸耸肩:“这点特权都没有,我这个老板当的也太没意思了。你呢?你不用去公司?”
  “如你所说,我应该也有点特权。”
  她笑了一下,甩干了手,关上柜门,又拿了抹步在干净的料理台上擦来擦去,状似不经意道:“唉,南黎川,你今天请假吧。”
  南黎川看向她:“恩?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毕秋漫不经心的晃着胳膊:“那个,我没有衣服穿了,kina恐怕也没空管我,你陪我去趟商场。”
  “这种事,让秘书去做就行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好在家里休息还往外跑什么?
  毕秋却拧眉,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品味太差,我就要你陪,你就说你去不去!”
  还好意思说别人的品味差……南黎川不由的想起第一次陪她去买衣服的恐怖经历,太阳穴不由的一跳一跳。
  “改天吧。”
  “就今天,你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出发。”毕秋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锤定音,然后就转身走出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毕秋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
  羊驼色的长款羊毛大衣,将男人挺拔笔挺的身材彰显的淋漓尽致,一张冷酷而英俊的脸在阳光中散发着无穷的魅力,他掏出一个墨镜戴在眼睛上,随即撞见毕秋的目光,也顺口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哪来的衣服?”
  他的衣服一直都是放在江离然的别墅里,况且,这也不是他会买的衣服。
  毕秋走上前,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小小的钻石胸针,别在他左胸的胸口,退后一步打量起来,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你确定要问?谁知是我第几任男人留下的?”
  他气的发笑,大手一捞将她按到胸口,低着头,咬牙切齿;“你确定现在在惹怒我吗?”
  她挑衅的挑了下眉:“哦?那么南总要怎么做呢?”
  看着她小脸上的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再也难以压抑心里的情绪,将她拦腰抱起,一把压入到沙发里……
  两人出门时,己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毕秋怕冷,南黎川先下去把车子开到门口,再打开门让毕秋上来。
  毕秋一坐进去就搓着手。
  南黎川系好发全带,又俯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正要离开,却被一双小手揪住主领,扯了过去,承即唇上一热,覆上了另一双唇。
  只片许,她就放开他,随即屈起膝盖,把一双冰凉的小手埋到膝盖里。
  他的心怦怦的跳,没有分寸,勉强冷静下来,把空调的风再次调高,然后发动了车子。
  虽然说是商场,可两人还是不敢去过张扬,于是只选了一个中等档次的商场。
  南黎川在一边停车,毕秋就在车下等待。
  现如今,男人换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虽然款式很低调,可在一众的车里,还是很突出,她有些担心的四处张望,等男人下了车,她更加后悔给他打扮的这么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