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忙安慰道,“刚才我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他们是刚赶过来的。”
“这就好!”妙音呼出一口气,就自后搂住他的肩,脸儿亲昵地贴在他颈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这儿闹洞房,不会把新娘新郎绑到树上去吧?”
“哈?绑树上?”拓跋玹想象着那诡异的画面,顿时绷不住笑,“你们那边的人闹洞房,会把新郎新娘绑树上?!”
“何止呀!做什么的都有,闹得疯癫着呢!简直丧心病狂。”妙音想到前世顾玹那一伙子兄弟闹洞房的事,就心有余悸。“我是怕怕的,你最好也有个思想准备。”
“放心,他们不敢!”拓跋玹如此说着,却还是亲手拿了她的绣鞋,给她穿好。
赫连遥声音暧1昧地提醒不住嚎叫的赫连楚,“四哥,您别这么大声,万一表哥表嫂正在那个,多不好意思呀!”
“你们都小点声,玹哥哥一直那么木讷的一个人,能主动靠近妙音姐姐,还没有被踢出来,实在是老天开眼可喜可贺,咱们都默默地偷看就好,别把他吓到了!”赫连珞不厚道地压着声音嘀咕。
妙音却因那番话顿时就“噗——”一下,捂着嘴巴就笑瘫在床榻上。
拓跋玹反而是被她大笑却不敢笑出声的样子逗笑,倾身便又吻她,却想克制,也克制不住,他爱极她这样开心大笑的样子,只觉自己前二十年不曾有过的欢笑,都被她畅快淋漓地笑出来了,浑身的血脉也通畅了许多。
窗外却有杂乱的大批人的脚步声,“你们真坏,过来偷看也不叫上我!哎……我都看不见,窗子太高了……哼!我不高兴了!你们都挤着人家啦……”赫连珺奶声奶气地嚷道。
洞房的门板轰——好几个人叠罗汉似地跌了进来,其中有武将,还有江家的兄弟姊妹们,以及雷家兄弟们……
陆随之被压在了最底下,痛得杀猪似地惨叫,“我的老腰!我的腰……要断了!”
赵凉则被压在了第三层上,“起开……谁踩着我脚了?你们故意的吧?”
一窝子人撕扯不开似的挣扎,一个个弄得衣袍凌乱,狼狈不堪……
而窗子那边赫连楚、赫连遥上半身趴在了窗台里面,赫连珺的小手扒着窗台,小脑袋挤在窗口的边角上,“我看到了,妙音姐姐好漂亮呀!怎么能只叫玹哥哥一个人看呐?”说着,她就挥着小手唤道,“妙音姐姐,咱俩抱抱呀,我好想你呀……”
拓跋玹顿时七窍生烟,“你们干脆都进来吧!在外面干巴巴地看多没意思呀,来,都进来抱一抱!”
“好呀,好呀……”小丫头踊跃地应着,颠儿颠儿就拉着赫连珞一起绕到门那边,闯进房内。
赫连珞抢先扑在前面,“我先……我先……我先……”
赫连楚、赫连遥等人也都跟进来,陆随之并一众武将们都憨憨地笑着进来要喜糖,后面又跟进来一众妃嫔都嚷着要看新娘子……整个洞房顷刻间挤满了人。
拓跋玹顿时脸色铁青,“我叫你们进来,你们还真不客气!”
妙音被一群小娃儿淹没,忙抓了喜糖和赏银挨个分,“都别抢,人手有份,要抱抱的赶紧排队……”
赫连楚粗犷地嚷道,“来,咱们给玹弟意思意思,哥几个都甭客气,平日受得这小子的气,且得讨回来!”
拓跋玹顿时想躲,则被好几个兄弟架了起来,整个人就被高高的抛起又接住,他虽是会轻功,却备不住一堆人这样折腾。
分不清第几次被抛起之际,他就自半空里看到,贪杯的赫连楚竟然拿着盛放合卺酒的酒壶要往嘴里灌,他忙自半空拧身一转,抢了酒壶和酒盅,“这是合卺酒,我和妙音还没喝呢!”
“喝……我拿酒壶,就是要你们喝的!快……大家赶紧看,新郎新娘要喝合卺酒喽!”赫连楚直接便把拓跋玹推到床沿前,把当着妙音的一众小娃儿轰开,“要喝合卺酒了,大家都看仔细……喝了合卺酒玹弟和妙音,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只在人群外看热闹的妃嫔们也都咯咯地笑起来,却自她们中间,突然就闯出一个身穿红色袍服的女子,绕过人群直闯到床沿前,赫连楚只当她是着急看新人喝酒,却没想到,女子自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就刺向妙音的心口——
他惊得要出手,腰腹就狠狠挨了一脚,整个人就仰摔向后,赫连遥等人忙扶住他,就见那女子已经躺在了地上,她挥出的匕首,反刺在了她的心口上。
一众小娃儿吓得尖声惊叫,“有刺客!”“死人啦!”“有人要杀妙音姐姐……”
妃嫔们也花容失色地逃出去,庭院中的护卫却拎着长剑闯了进来,迅速将尸体抬了出去,又在顷刻间换上了新的地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妙音恐慌地忙往拓跋玹身边挪了挪,却丝毫没有看清,刚才拓跋玹是怎么出手的。
应该说,他没有出手,女子的手臂却像是被一只鬼爪扼住,咔——一声,诡异地就转了方向,将匕首刺在了自己的心口。
妙音却并不曾见过那女子,面容是陌生的,自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人,这女子为何来洞房刺杀她?!
拓跋玹还是拉着她,把合卺酒喝完,然后就叫嬷嬷丫鬟、江珏、苏凤恩等人进来陪她,他则匆促带着赫连遥、陆随之等人去了刑部彻查。
暮色染透了贴着大红喜字的窗子,苏凤恩和江珏估见拓跋玹及时赶了回来,忙都识趣地告辞离开。
妙音忙要送,被拓跋玹挡在了门里,“好好呆着,我去送!”
妙音见他脸色不好,只得顺着他,便在床沿上坐着等他,心里思忖着该说该问的话,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问。
但愿那着急让她死的女子,不要与拓跋玹有什么感情纠葛!这事儿出在洞房花烛夜,只怕皇帝太后都要着急了,她现在也没看到父亲,更不知父亲急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