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涯唯恐被马砸到,惊险地迅速滚开,却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
他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却发现易容面具竟已破碎,残片凌乱地挂在脸皮上,自己却才察觉。
他被这强大诡谲的真气惊慑,畏惧地盯着迫近眼前的拓跋玹,恐惧地向后挪了挪,不禁重新审视他……
这男子浑身上下,无半分病弱之气,艳若雕琢的一张脸,比平日更白更冷,高瘦俊美的身躯杀气凛冽,冲扬的发丝衣袂轻盈飘舞,眼神更是狰狞如邪魔。
更奇怪的是,拓跋玹盯着他,竟无无半分陌生之意,也不问他风无涯是何人,更没问他是被何人指使的。
“拓跋玹,你认识我?”
拓跋玹:“倾天阁阁主风无涯,萧穗培养多年的一条狗而已。”
风无涯愈发狐疑不解。“你不是身中寒毒么?为何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本皇子这点内力,对于家师来说,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拓跋玹说着,朝身侧一伸手,掌中凝气成一把龙刺尖锐的冰剑……
风无涯盯着那剑,一时间不寒而栗,他恐慌地举起手上的弓弩,瞄准拓跋玹,拼命地连番扣动扳机,箭急快如闪电……
然而,箭却都落在了地上,拓跋玹早已不见踪影。
风无涯狐疑地转头寻找那白影,就见拓跋玹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他那柄龙刺冰剑像是有独自的灵魂般,凌厉腾飞于剩下的那几个几个倾天阁的杀手之间……
那些杀手都像被拆了骨头,甚至连正在与苏骁和赫连遥打斗的几个也未能幸免,顷刻间,都瘫软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
拓跋玹就这样静如玉雕,俯视着风无涯,手上真气一收,龙刺冰剑精准飞回手上……
风无涯的脸一点点地在恐惧中扭曲,眼见着冰剑朝自己劈过来,他迅速一拍地面,倒飞数丈,又迅速腾空而起,蝙蝠般,攀附在山崖上。
“想逃,没那么容易!”
拓跋玹这就御剑追上风无涯,却听到山崖上有咻——咻——的声响传来,他狐疑地看向天空,就见大片箭砸下来……
“遥儿,父王,有箭射下来,快避开!”说着,他飞鹰般贴地飞掠,扯住两个大周宫卫躲进山崖下,又以真气抵挡着箭雨,去救苏骁和赫连遥……
苏骁长朝着护卫队大喊,“布伞阵——”
护卫们迅速以盾牌拼接,组成一张巨大的伞,将所有人严实罩在伞下,苏骁忙扯着江珏和赫连遥塞进伞下,自己的手臂却挨了一箭。
拓跋玹忙抓自后抓住他的衣领,拉着他躲进车底下,迅速给他拔掉了手臂上的箭,见血是黑的,他来不及多想,忙低头覆在伤口上,一连吸了几口血吐在地上,见血成了鲜红的才作罢。
苏骁见他如此不顾一切地救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拓跋玹,你想让妙音当寡1妇吗?!”
“妙音不会当寡1妇,她那么讨人喜欢,我死了,还有人排队娶她。”拓跋玹半是玩笑地说着,忙从后腰上取下水壶漱了口,又从怀中取出手帕和药瓶,把金疮药给他洒在伤口上,用手帕包缠好。
苏骁却气恼地还是想踹他两脚,“这若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你我都得死!”
拓跋玹:“刚才想杀我们的人,是倾天阁的风无涯。萧穗并不希望我们这么早死,他是怕失去阁主之位擅作主张。刚才他已然布置了落石和杀手,这箭在此时射下来,很容易伤到他们自己人,所以,我猜测,这些箭定不是倾天阁的。”
苏骁疑惑地拿起地上的箭,看了看箭头,“以我多年任职兵部的经验看,这造箭的工艺是大周寻常兵器铺子里造的,箭头造得很是粗糙,箭翎也参差不齐,显然是为赶工造得有些急促。”
“此人的确是有些着急,他跟在倾天阁背后想捡个大便宜,恐怕也是花光了阿史那颐离留给他的所有的银子,才买到这些箭、雇到弓箭手。”
苏骁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山崖上的人是赫连翊?”
“我杀上去,父王暂且等到箭雨停了再出来。”
苏骁忙扯住他的手臂,“山崖如此之高,你飞上去便耗费不少内力,万一有高手埋伏在上面,你恐怕没有多少胜算,万一再中箭……”
“之前我设计放了赫连翊,是不希望遥儿被耽搁册封为储君,现在,没有必要再留赫连翊活着!”拓跋玹说完,就钻出彻底。
苏骁气结,“你做任何事之前,就不能多想想音儿吗?”
拓跋玹已然飞上山崖,却见风无涯不见了踪影,有一股强悍的真气拢住半空大片的箭,直接将箭改变了方向,那些箭被凝灌真气,凌厉地射向山崖上……
不过顷刻,便有许多中箭的男子砸落下来,箭雨这才停下来……
拓跋玹疑惑转头,看向真气发出的方向,见阮觞和江蓉自飞身落地,便再无后顾之忧,飞身就朝着山顶上飞去……
然而,山顶上除了一堆堆积的箭和被丢下的弓箭,再无人影。
他飞过一片树林,便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笛吹响。
五个身穿黑衣、腰间别着飞梭凤爪的面具男子飞身落地,“殿下!”
“去杀刚才在山顶射箭的人,不管那其中有没有赫连翊,现在都不该让他们母子继续活下去。”
“是!”
“我要亲眼看赫连翊和赵迎楠母子的首级。”
“是!”
目送一众属下飞身离开,他心口一阵拧绞地刺痛,手就被一片冰花笼罩。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不禁自嘲地叹了口气。苏骁果真料事如神,他内力损耗过重,实在无法支撑太久。
但是,妙音——
不对呀!师父和江蓉来了这里,妙音那边谁保护?
凭阿史那颐离、陆随之、赵凉、雷承如何保护得了她?!
拓跋玹不敢再多想,忙俯冲向山崖下……
阮觞见徒弟飞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注意到苏骁手臂上包缠了手绢,忙对江蓉说道,“他受了伤,你不过去看看?”
见江珏担心地扶住苏骁,江蓉不敢恭维朝那边翻了个白眼,“当了半辈子兵部尚书,还不如女儿敏锐,竟傻兮兮地来保护女儿,这不是找死么!”
拓跋玹一落地就听到这话,这才明白……“竟是妙音让皇叔和娘亲来保护我们的?”
“你一走,她就跪求我们来救你们!臭小子,你多大的福气呀!”江蓉嗔笑。
拓跋玹却无心再应,疯了似地,扯过一匹马飞身上去,就急着去追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