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原本不想再在这呆下去,但是作为一个医者,她忍下心中的不耐烦,对着院中孙念琴等人道:“借车需得经过我家公子同意才行,所以伯父伯母们,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若是各位信得过我的话,我倒可以开几贴药给大家试试。”
孙念琴刚从茅房出来,还没绑好裤系带就道:“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会不会开药毒死我们?”
邱莲道:“婶娘误会妹妹了,妹妹刚才还用针灸给我婆婆治病了呢!现在我婆婆看起来好多了。”她想要讨好严清,是想也没想就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倒好像她真的已经回房去看了一般。
孙念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只怕是你们邱家的女儿穷怕了,看到他妹妹穿得富贵,就想讨好贴上去吧!”说着嫌弃的往地上唾了口唾沫。但紧接着肚子痛又让她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弓着腰搂着肚子在那弓成半圆。
邱莲委屈的看了看严志高,然后呜咽着底下了头,严志高粗声粗气道:“婶娘凭什么这么说我媳妇?我看是你自己想贴上去讨好才是。”
他这话可是桶了马蜂窝了,孙念琴几个儿子齐声喊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竟然为了个婆娘顶撞长辈,你不是平常都教我们要懂礼仪吗?你的礼仪哪里去了?”
他们这一闹,顿时像世界大战爆发了一般,严家小院中响起了各色炮弹声。有从茅厕中传出来的骂声,灶房中传出哭闹声,屋后方传来的吼叫声。以及小院中个人的争执声。她怀疑若不是因为现在各人都闹肚子,定是要从舌枪炮弹转为舞枪弄棒。
严清觉得又见识了一回大世面,只是这上千只鸭子吵的她耳朵都要炸了,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走了!”说着便要上那马车。
原本激战正酣的严志高突然出了战场道:“二丫妹子留步!”
他这一喊,原本骂成一团的严家小院总算是静了下来。
“嗯?”严清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严志高道:“二丫妹子刚才给我娘怎么扎的针,也如是给我扎上几针如何?哥哥我不怕痛。”
他提这要求,严清倒是没有想到。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口要给他们医治,自然不是空口说假话。当然应承道:“自然没有问题。”
严志高将衣袖网上一卷,露出黝黑的胳膊道:“那妹妹动手吧!”说着就横到了她面前。
严清道:“不是扎这里,治疗急性腹泻得扎天枢、中脘、足三里与阳陵泉穴这几处。”
“那是哪里?”严志高显然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奋勇一回,却暴露错了地方。而于严清口中的穴道,他是完全不懂。他一个大男儿,居然比不上曾经那个木讷的黄毛丫头,一时有些愤懑,又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严清道:“天枢、中脘都在腹部,你脱了上衣就成,而足三里、下巨虚穴与阳陵泉穴在小腿上,你把裤腿挽起来就成。”
在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她开口就让一个男子脱衣露肉,凡是在场的人无不啧啧出声。孙念琴更是鄙夷的嘀咕道:“果然是一个与人私奔的荡妇,没脸没皮,不知羞臊,竟然当众让哥子脱衣服”
连严志高也有些尴尬的惊在当场。他一个成年男子,原本不怕脱衣露肉。可他最近才刚刚结婚,初尝闺中情事。看到漂亮姑娘难免浮想翩翩,可现在这姑娘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宽衣解带。叫他如何不多想?
听墨更是跳下马车就欲唤她走,心中直呼,我的姑奶奶也!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无法无天。这事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只怕连我都要跟着和掉脑袋。哪个男人忍受的了这种事?更何况他还是堂堂一王爷?
听墨是早就将她当作王爷的女人看,当然,即便是现在王爷让他干一些丫鬟的事。在他看来,这严清成为王爷的女人也是迟早之事。现在王爷之所以让她做这做那,只是因为他这是在玩情调。要不然以他这些年的观察,王爷从来不要女人伺候的习惯,怎么到了她就改了旧习?
严清却是全然不将这种在别人眼中的惊世之举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至多不过是对着猪肉扎针而已。是以微微一笑道:“要不我还是开一贴药给哥哥,哥哥按着方子去抓药?顺道也可问问医坊的伙计,看我开的这药是不是诊闹肚子的?”
严志高想着现在没有牛车,又借不到马车。去县城抓药要花钱不说,还得走哪许远的路。他还得等那许久折磨,想来想去还扎针来的实惠。不仅不用花钱,最多就受点皮肉之苦而已。是以看到严清笑盈盈的问他,他还是鼓了鼓气道:“妹妹说要在腹部扎针?那就扎好了”说着解开了上衣,露出同样黝黑的胸脯。
听墨心中直哀嚎,得!这就慢了一步!就衣服都掀开了。如何是好?直急得抓耳挠腮。急乱之中灵机一动就挡在了严清面前。
严清看着听墨一脸便秘的模样,简直像也吃了巴豆一般,笑道:“你这是干嘛?你也闹肚子了?要我给你先来上几针?”
听墨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是服了她。心中所想破口而出道:“我的姑奶奶也!你别闹了成不成?你这样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我都要跟着你挨罚!”
严清奇道:“我治病救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你都连着挨罚?”从听墨旁边绕开,就准备这样为严志高施针。
这么迟钝的姑娘,听墨还真是头一回瞧见。心道难怪王爷那日在船上要发火,这不就是榆木疙瘩吗?
这样一副如花的模样配着一个这样迟钝的脑袋,真正是白白糟蹋了。可他不能说因为你这样王爷知道了要喝醋!只能曲线救国道:“你看,我们出来这许久了。也不知少爷刚才气冲冲去了哪?我们还是赶紧的回去瞧瞧?说不得他有什么吩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