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的魂魄里，拥有你的一魂一魄吗？”
苏离笑了笑。
只是笑容却古怪到了极点，有嘲讽，有愤怒，更有无尽的落寞。
他的修炼赋自小便冠绝天下，所以他一直还以此为傲。
直到不久前，从他先祖苏无痕那里得知，原来自己天赋之所以如此出类拔萃，只是因为发生返祖现象时，他以往的自傲，便荡然无存了。
然而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发生返祖现象，竟然是因为自己的魂魄里，还有别人的一魂一魄。
真相中的真相！
面具下的面具！
这一刻，他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混乱程度。
因为这些所谓的真相，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自己，乃到整个世界的认知。
“我知道这些事情对你的心理冲击很强烈，不过事到如今，你接受也好，否认也罢，这才是真相，这才是事实，以往你自认为了解的那些，不过是被假象蒙蔽了双眼而已。”
“这么说，我的先祖苏无痕，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问这话的时候，苏离已经平静了下来。
不是不够震惊，相反，就是因为这些真相太过震撼了，他才忘记了震惊。
“你先祖既然与我同在寒天狱十几万年，他当然是知道的。”王轩宇点了点头。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他了解一些，但却很片面。所以我之前与他商议过，最好由你亲自到这里来了解一切。”
“那我现在了解了，又能如何？”
苏离突然间有些愤怒。
只是愤怒的源头，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或许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反而以为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所以才恼羞成怒；
又或许，因为王轩宇对她母亲的不公平，强行剥夺了一个孩子完整的魂魄；
又或许，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些残酷无比的事实，想摧毁这一切。
总之，他现在混乱到了极点，混乱得让他近乎发疯。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自然就意味着我的计划成功了。”王轩宇笑了笑，望向苏离的目光充满了欣慰。
“我来了又如何，以我现在的实力，连我先祖都不敌，又如何能毁灭连你都无法抗衡的天地法则？”
“不不不，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见苏离越来越激动，王轩宇急忙摆了摆手，“你现在的力量，确实无法做到，但你的魂魄与躯体结合，却成功逃过了天地法则的感知，这才是最成功的地方。”
“哦？此话怎讲？”
“想要说清楚，或许得从你前世还没成长到武帝之境说起。”
“那你就长话短说。”苏离有些不耐烦。
王轩宇倒也没有在意，斟酌了片刻，才徐徐道：“当你的修为渐渐成长到武帝之境时，我才发现，哪怕我的一魂一魄，与你成功融合，依旧无法避开天地法则的感知。”
“所以后来我还是引来了人形的天谴，是吗？”苏离道。
“是的。”王轩宇点了点头。
只是旋即，他又神秘一笑，道：“不过后来我却又发现了天地法则的一个巨大漏洞。”
“什么漏洞？”
王轩宇盯着苏离，目光突然变得狂热无比，“人界的死亡魔法师，可以将死亡界骷髅召唤到人界为之战斗。”
“那又如何？”
王轩宇倒是说得满脸狂热，苏离却不以为然。
“如何？”王轩宇冷哼道：“自然是能让你魂魄与躯体结合，但却又能避开天地法则的感知。”
“我……还是不太明白。”苏离皱了皱眉。
王轩宇一呆，旋即又耐心解释了起来。
“既然受到天谴之人，会被打入死亡界，那么你被打入死亡界后，如果以骷髅形态受到死亡魔法师的召唤，成功返回人界，岂不是就能逃过天地法则的感知好了吗？”
“这样确实可以逃过天地法则的感知。”苏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确实亲自尝试过的，他的修为虽然迈入了高阶武帝之境，但逍遥武帝凌战天引来天谴，而他就不会。
这可能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乃是死亡界骷髅的原因吧。
只是想了想，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人界死亡魔法师召唤死亡界骷髅，几乎都是随机的，根本就不能指定召唤，你又是如何判定我就一定那么幸运，会受到人界死亡魔法师的召唤？”
“其实……我也只是在赌。”王轩宇尴尬道。
“赌？”苏离一怔。
“是的。”王轩宇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道：“不过现在看来，我赌对了，你的运气确实不错，在死亡界这次十年前浩劫降临之前，不但成功被人界的死亡魔法师召唤，而且还恢复了拥有活力的血肉之身。”
“你这场赌博，还真是豪爽到了极点啊！”
嘴上确实是在赞扬，苏离额头上却冷汗涔涔而下。
要知道这个计划，可是王轩宇与历史最强者筹谋了百万年啊，居然把孤注一掷的压在自己会被死亡魔法师召唤上，如果自己没被爱丽丝召唤，这么多强者百万年的心血，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你或许又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
似是看出苏离心里所想，王轩宇又道：“死亡界每十万年，便会出现一次浩劫，如果你真的一直没有受到人界死亡魔法师的召唤，那么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我再强行分离出一魂一魄，创造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在死亡界下一个新纪元里重新来过。”
“你……”
苏离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将刚才王轩宇所说的一切联系起来回想一遍，他又一时间无法反驳。
王轩宇说得不错，自己在这场计划中，确实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并非独一无二的，哪怕自己死了，他也完全可以故计重施，再次分出一魂一魄，创造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真是个伤感的故事！
苏离在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好的同时，也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