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靖逸点了点头,看向玉音塔的塔尖沉默不语,师玉卿看着他突然失落的神色,不知是否是因自己说错了话,轻声唤道:“靖逸。”
贺靖逸转过头,瞧见他担忧的神色,忙笑道:“兰君可想去见见这位慈真大师?”
师玉卿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道:“可以见到大师吗?”
贺靖逸微笑道:“自然可以,休息一会,我带兰君去灵云寺拜拜。”
贺靖逸和师玉卿的轿撵抬到灵云寺门口停下,贺靖逸朝身边的允东海道:“你进去问问,慈真大师今日可方便见客。”
允东海躬身一礼向寺内走去,贺靖逸朝身旁正在打量寺院景观的师玉卿道:“说起来,你我大婚那日,慈真大师也曾来参加婚礼为你我祈福祝祷。”
师玉卿惊喜道:“如此真是我有福了。”
贺靖逸微笑摸了摸他的头,“也是我有福,能与兰君在一起。”
师玉卿眼里藏不住的笑意,“靖逸总是这样。”
他说得小声,贺靖逸耳力极好,清晰的听见了,但仍故意凑到他跟前,“哪样?”
师玉卿伸手将他凑过来的俊脸推开,捂了下他的嘴唇不说话。
贺靖逸将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心里,微笑着看他羞红的耳根。
陆福捂嘴笑了下,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慈真大师来了。”
师玉卿连忙转身朝寺院门口看去,允东海恭恭敬敬的迎着一位看似有些年纪,行为颇为稳重的僧人走了出来。
师玉卿知道,这便是慈真大师了。
第三十九章
“陛下,惠妃娘子在殿门外请求召见。”
成英宗放下奏章,抬头看了徐亭禄一眼,复又收回视线,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让她进来。”
徐亭禄躬了躬身领命下去传召,话音刚落,很快便瞧见惠妃聘聘婷婷的迈着步子踏进了殿内,她身姿婀娜的缓步踱到成英宗的身前,娇媚的笑着朝他福了福身子,“参见陛下。”
成英宗抬眸瞧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起来吧。”
惠妃站起身,手轻轻挥了挥,她身后的喜鹊立刻将食盒递了过来,惠妃接过食盒,轻柔的迈步走到成英宗的案前,将食盒打开,盛出一碗香甜的百合绿豆汤道:“陛下,这是妾身亲自为陛下炖的百合绿豆汤,最能缓解暑气。”
成英宗嘴角淡淡扬起笑意,放下奏章看了眼惠妃道:“有劳惠妃了。”
惠妃娇柔一笑,“陛下哪里的话,妾身女儿家家的,无法为陛下分忧国家大事,也只能做这些吃食聊表心意罢了。”
成英宗看着盛在他眼前的汤浅笑道:“惠妃协助皇后将六宫治理妥当,就是为朕分忧了。”
惠妃眼睑一垂,眸中精光一闪,柔柔开口道:“自然是要用心辅佐皇后殿下的,只是有一事,妾身每每想起,总觉心中不安。”
成英宗手指拨了拨手里的珠串,看着她紧蹙的眉心,道:“何事?说给朕听听?”
“是,陛下。惠妃微微颔首,一脸担忧之色,柔柔说了声:“也不为别的,就是近来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纯美人之死一事,妾身为皇后抱屈。”
成英宗手中依旧拨着珠串,神色不变,淡淡道:“说来听听。”
“原我不该说的,殿下私下处置纯美人实属应当,但现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殿下因嫉妒纯美人年轻貌美菜将她处死,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缘故。”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成英宗的脸色,一脸惭愧道:“都是明成那孩子不懂事,犯下如此大错,妾身也不为他求情,只是委屈皇后殿下被众人非议,妾身心里难安。”
惠妃说道最后眼底竟泛了红,一脸愧疚的愁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瞧着让人不忍。
成英宗低垂着双眉,面色淡淡,眼睛出神的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惠妃偷瞄了两眼成英宗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瞧不出息怒,一时吃不准他的心思,她暗自琢磨了翻话语,正要说出口,被成英宗打断:“皇后确实受了委屈,朕瞧着也十分不忍。”
惠妃忙道:“可不是,妾身一想到皇后殿下因此事背负了这般名声,妾身心里真不是滋味。”
“更何况......”成英宗说着双眸微抬,看向惠妃:“纯美人并非死于皇后之手。”
惠妃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问道:“陛下说纯美人不是皇后殿下处死的?可纯美人死在皇后宫中,妾身还以为皇后是秉公办理,处置了纯美人。”
成英宗一直盯着她一双翦水秋瞳,默然不语,待她说完才道:“皇后心慈,见纯美人年纪尚轻,不忍动手,要将她投入冷宫,不料纯美人当夜被人毒死在长乐宫,而后谣言四起。”
成英宗顿了顿,一双看似淡薄的眼瞳投射出锐利,“就不知是何人胆大妄为,敢在皇后宫中下手。”
惠妃闻言双眸瞬时瞪大,一脸惊讶道:“竟有这种事!妾身倒不知,如此说来当真委屈皇后殿下了。”
成英宗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惠妃道:“你真不知道?”
惠妃一怔,双眸瞬间蓄满水汽,一脸不敢置信道:“陛下难道是怀疑我?!”
成英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沉默不语,惠妃见状更是瞬间红了眼底,“陛下质疑妾身,妾身无话可说,终究是妾身以前做了太多的不是。但请陛下明察,这件事当真不是妾身所为。”
惠妃一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手捂住胸口,一副西子捧心之状,成英宗瞧着她伤心的模样,暗自疑道:难道真的不是惠妃所为?
成英宗想了想,握住她的手,开口道:“惠妃别伤心,朕并非疑心于你,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惠妃擦了擦两颊的泪珠,低眉道:“陛下随口一问,可叫妾身伤透了心,但妾身不怨陛下,终归是妾身过去错的太多,妾身无话可说。”
惠妃一副委屈又隐忍的模样,终究让成英宗心底软了三分,“是朕不好,只是此事蹊跷,又事关皇家颜面,朕难免多想了几分。”
惠妃柔顺的点点头,“妾身都明白。”
成英宗拍了拍她的手,“你既明白就好。”
惠妃将泪珠擦干,楚楚道:“妾身并不委屈,只是可怜皇后殿下从此被累了名声。”
成英宗想起皇后也是心疼,叹了口气问道:“那惠妃以为如何才好?”
惠妃朱唇轻启,柔声道:“以妾身所见,应该抓住那下毒之人洗清殿下的冤屈,皇后殿下宫中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须得早日将人抓住,此人一日不除,皇后殿下便多一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