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季归然居然没一个词想反驳的。
于是再三思考下,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了。季归然刚开始还以为莫南肯定会不务正业,偷懒耍滑,没想到后者还挺一本正经,紧紧跟在自己后面,去哪都跟着,简直听话的不可思议,除了有时候会发出莫名的声音。
“你去翻一下那个草丛。”
“哦……是不是这——噫啊!!!”
“?”
“你蹲下去看看。”
“……没有什么……啊!!你干嘛!!”
“?”
“去捡颗石头过来。”
“要大的还是小……噫!!你别靠过来!!”
“……?”
对于尖叫声,他的解释从来只有一个:有虫子。
耍猴呢。
季归然起初还能一本正色地查看一番,然而几轮下来,别说大昆虫,他连只蚂蚁都没看到。不过他也懒得追问,毕竟莫南的思维方式向来他无法理解。
正如预计的一致,他们搜寻完一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两人只能继续借住在何府上。何景倒是对他们的留宿表示欢迎,他一人住在这凄静的地方久了,突然多了这两个闹腾的青年,感觉还挺好。
“啊……我嗓子快废了……”吼了一下午的莫南哑声道,他哀怨地扫视四周,虽然没有看见那只女鬼,但莫南知道,她可能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冷不丁地吓他一跳,倒也不是做什么害人的举动,单纯只是吓人而已。为什么知道?因为自己就是这么一路被折磨过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晚上要怎么过。
眼看季归然就要推房门进去了,莫南脑海中突然浮现这个问题,差点惊出一声冷汗,来不及多加思考,身子就先行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季归然先头,二话不说就挤进了房间。
季归然看着死不要脸地挤进自己房中的莫南,“……我记得我昨天说过仅此一次。”
“没关系!”莫南大手一挥,满不在意道,“我原谅你的出尔反尔!不谢!”
他毫不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季归然的床。小爷留定了,反正不能被赶走。这样想着,他的嘴角就露出无赖的笑容。
季归然在门口,对上莫南那乐呵呵的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虽然说成功地赖了下来,而且还是赖在床的上边,本以为能心满意足入睡的莫南,却辗转反侧,不安地难以入眠。
原因是客房的床,一边靠着墙,而一边是朝外的,自己睡的就是朝外的那一边。本来睡哪边对莫南来讲没什么区别,可他现在心里有鬼,再加上季归然雷打不动地背朝着他,不管他怎么躺都感觉不对劲。
脸朝里边吧,只觉得背后的空间里,有无数双鬼手向他袭来,心慌。脸朝外边吧,背后是安心了点,但身子前面就紧张得不行,感觉一睁眼就能看见一张煞白的脸。平躺着也不行,看天花板更恐怖。趴着睡其实是最安心的,但是,趴久了身子难受,更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反而越来越清醒,一开始还有点睡意,现在那一点都被磨尽了。
莫南直觉再这样下去就要通宵了,虽然他现在不困,可浑身上下累得很,白天被那来历不明的鬼吓得够呛,晚上睡觉还一惊一乍,没法好好休息,他觉得魂都要散了几分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
他看着背着他的季归然,也不知道这人睡着了没,试图用手戳了戳他的背,轻声道:“季归然?”
声音出口他自己都懵了一下,没有一丝平日里的元气,沙哑的像是几天未饮水的人,出声时候喉咙还微微发疼。这也不奇怪,毕竟他自己可是又吼又叫了一下午,嗓子又不是铁打的,没坏就怪了。
但声线的损坏并不能影响他继续骚扰季归然。
实际上季归然也没睡着,他平时就习惯一个人睡,凭空多出一个莫南在旁边,特不习惯。照理说多个人也就算了,然而这厮还不安分,翻来翻去的声音令他心烦。
“你睡了没?”见他没反应,莫南继续戳他。
睡了都要被你戳醒了……季归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一开始选择装睡,没打算理他,没想到莫南如此锲而不舍,加上他那嘶哑的声音,在黑夜中他听着甚是不舒心。
于是尽管他再不愿搭理,还是不怎么乐意地开口了:“干什么?”
见季归然出声,莫南感觉一下子光明了起来,声调一下子提高不少:“问你个事儿!”
“说。”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那什么……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睡?”莫南兴奋又带点试探地问道。
季归然想也没想:“不能。”
“……”
没想到这么快就作出否定的回答,莫南心中一阵泄气,但是这么快放弃就不是莫南了。他不甘道:“为什么啊?你睡哪边不都一样吗?”
“那你睡哪边不也一样?”
“我……”莫南被堵的哑口无言。
季归然确定了这人的确是在没事找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就想继续睡觉,合眼还未多久,突然间感觉腰际一沉,他忙抬眼看去,只见莫南这厮已经一条腿跨过自己的腰,正欲缩到床里面去。
他看莫南这副不死心的模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火气,直接把身子往右一个侧翻。。
莫南蹑手蹑脚地爬到一半,身下的人冷不丁地一动,顿时一个重心不稳,他忙用手撑在季归然的上半身上,双腿不由夹紧了他的腰,坐在他的小腹上,才勉强保持了平衡。
“去外边。”他警告性地掐住莫南的半截手臂。
阴谋未遂的莫南心中一阵懊恼,干脆破罐子破摔,嘴上逞强着:“不要!”
“你别得寸进尺……”季归然不耐烦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心想早知道就不该让这人上来睡。
莫南觉得手臂传来痛处,听季归然稍微动怒的语气,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但心中害怕,所谓人一害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比如莫南就依旧坐在季归然身上,并没有要离开的准备。